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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头,李宛儿险些摔倒,当即便想朝温婧发难,却看见了皇叔李容昭,瞬间偃旗息鼓,但她心高气傲得很,怎么说也是最受宠的小公主,需要个台阶下,温柔便给了她这个台阶。

    所幸,李宛儿并无大碍,也就挥一挥手,让温柔走了。

    她望着李容昭和温婧离去的方向,现如今还有人敢往皇叔身旁凑的,这温婧胆子真不小。

    温婧差点成为她皇嫂这事,她早就知晓了,也一直想见见,今日一见,容貌是比她皇嫂赵嫣然好看,太好看了。

    她不喜欢。

    皇兄回京这一年来,每回陪着自己游玩,见着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便都买下来,起初她还以为皇兄是为她买的,心中窃喜,直到温婧回长安那天,皇兄一股脑地全送去了温府。

    温婧回京不过半年,皇兄便被罚了两次,前些天为了她私自出城,回来便被皇叔罚了四十仗。

    母后说她是祸水,迟早会误了皇兄。

    李宛儿瞧着一红一黑两道身影,神色晦暗不明。

    “您真的没事吧?”

    温婧又问了声,她方才那力道蛮大的,这人又惜字如金。她没办法,只好抓起他宽大袖袍下的手,为他把脉。

    她蹙眉,又抬眼瞧了瞧他,才松开他的手,碎碎念道:“殿下是不是睡不好啊?我这里有我自己研制的安神丸,挺管用的,我让人给您送些过来,就当赔罪可好?”

    宽大的袖袍下,他的手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份软绵的温热感,这女子扰他心神,他不能再呆下去了。

    他对上她探寻的视线,说了声“不用”便提步往前。

    宗原亦步亦趋地跟在李容昭身后,王爷睡不好这事他最是清楚,这病情愈发严重,连日未曾闭眼,今晨才一时兴起,召来皇子公主出来游玩。

    怎地不试试?他倒是愿意相信温七姑娘的。

    温婧可不能就这么让李容昭走,这人最是记仇,最爱翻旧账,日后若是兵戎相见,她迟早得还回来。

    她急忙跟上去,循循善诱道:“殿下,睡不好,很难受的,整夜整夜望着房梁,明明很困,却睡不着,您相信我试试看呗……”她真是,平素旁人想要,她还不给呢,这还是做上赶着的事。

    李容昭还是往前走。

    “如果我说,我可以治好蜀王呢?”

    李容昭终于停了下来。

    温婧就知道,如果说李容昭还有那么一点良知的话,便是蜀王李容瞻。

    李容瞻乃承元帝第六子,年十六,自十年前便得了怪病,目不能视,不良于行。至今承元帝只于三子,当今圣上排行第二,李容昭排行第五。

    三人皆不同母,李容昭圣母乃是西州来的容妃,李容瞻的母亲只是江南知州的女儿,出奇的是,偏偏两兄弟感情甚笃,李容瞻至今还住在楚王府中,得李容昭细心照顾,这十年来请了诸多名医,皆无起效。

    是以,温婧这大言不惭的话语一出,李容昭便笑了。

    温婧恼了,李容昭分明是瞧不起她。

    若说前世的自己,她定然不敢说这大话。她记得,李容瞻的眼疾和腿都不是意外,而是中了毒。前世她一身医术,没怎么派上用场,后来在制毒方面倒是颇有心得,当时毒死李容昭的便是她研制出来的。

    思及此,她瞟了一眼李容昭面上神色,心知他不信自己,却也不肯放过一丝希望,遂继续说道:“殿下,温婧自幼师从慧心师傅,是慧心师傅的关门弟子,医术不敢说有多高的造诣,但总归是一线希望,您不试试吗?”

    李容昭终于正视她:“你要什么?”

    “先帮我杀个人。”

    李容昭:“何人?”

    “太子客卿,赵彦。”温婧顿了顿,接着说,“赵彦此人太过正直,放他在太子身边,不妥。”

    她这个理由其实很苍白,但她不得不杀了赵彦,前世便是在三天后的宫宴上,学富五车的状元郎赵彦竟当众刺杀李砚之,李砚之重伤,几乎送命。她虽已经不爱李砚之了,却也不想再看他浑身是血的样子。那时她吓死了,太医都救不回来,她以鲜血喂他,才把他救了回来。

    温婧稳住心神,内心坦荡地对上他的视线,她骄纵之名不亚于李宛儿,因爱生恨也解释的通,那日她于悬崖边扇太子一巴掌的事,她不信他不知,索性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李容昭只定定地瞧着她。

    行至小屋前,身穿赤色飞鱼服的锦衣卫团团把守着,温婧的视线朝前,原来是两幢房舍,毗邻而居,看锦衣卫这架势,估计是李容昭带着几个侄儿侄女出来游玩了。

    说来,李容昭真是个疯子,明明公主皇子怕他怕得要死,他偏偏喜欢看他们害怕自己,时不时总要寻个由头搞宴会。

    楚羽走过来,瞥了眼温婧,行了一礼,随后看向李容昭,似有话要说。

    温婧识相,退了几步。

    楚羽这才道:“王典怕是不行了,太医都说救不活。”

    王典只是一名毫无背景无权无势的刑部员外郎,却冒死告青州知府杨炎,多半有隐情,此人暂时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