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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婧悠悠转醒,已是两日后。

    她喉咙沙哑,肩伤处泛着丝丝的疼痛。方一睁眼,青音便瞧见了,从桌案上取来温热的茶水,喂姑娘服下,唤来青乐,去向老夫人禀告七姑娘醒来。

    温婧饮了水,这才好些了,问道:“我睡了几日?”

    青音道:“两日,那日姑娘伤重,是太子将您送回府中,唤了太医来诊治,日日都来探望,老夫人这边也挂念着呢。”

    她猜想到了,肩上的疼痛实在难忍,她半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缓缓抬起手:“替我将止疼丸拿来。”

    青音应了声,便将早早取出的止疼丸递给了姑娘,姑娘那般怕疼的人,平日磕了碰了都能疼上半日的人,定然忍受不了这剑伤之疼。

    温婧服下了止疼丸,过了一刻钟,药便生效,此刻已然感受不到肩上的一丝疼痛。她自幼于扬州麓山谷师从慧心师傅,天资聪颖,虽贪玩却也一手好医术,谷中无事时,便整日研究这些个小玩意儿,她悠悠地想到,前世她便死于慧心师傅的药丸,并且连服两月,毫无察觉。

    那药丸,分明是带着桂花香气的,并非她粗心大意,毫无防备之心,每回服药她都有确认这点。慧心师傅偏爱桂花,喜以桂花入药,且师傅的药格外特殊,不伤药性,又能融合得恰到好处,以她的能力应当不会分辨错。

    她自五岁起便师从慧心师傅,即便她时常惹是生非,犯些小错误,师傅对她既无奈又疼爱有加,是断然不可能害她的。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如今她死过一回,却不敢这么笃定了。

    难不成慧心师傅是皇后的人?

    温婧有些头疼,毫无思绪。

    青音见她醒来有些沉闷,便从桌案上拿了几本话本子:“姑娘可要听话本子?”

    “不用。”她顿了顿,问道:“伤我的贼人如何了?”

    见姑娘提起这事,青音便也开了口:“青音不知,只知三爷于金銮殿上怒斥贼人,圣上下旨督察严惩此事……”

    她三叔温珩最是疼爱她,也向来护短,虽是文臣,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温珩平日一副芝兰玉树的国子监司业形象,那日却一副圣上不做主他便一头撞死在金銮殿的架势,以至于顺天府也不敢怠慢,太子亲自督察。

    温婧闻言轻声笑了,她这三叔,真是护她。

    青音瞥了眼姑娘,心中疑惑:“姑娘……”

    即便没说完,温婧也知她心中所想,若是寻常下人自然不敢这般,可青音与她自幼相伴,非寻常主仆,况且青音比她老成,很多事情考虑得比较全面。温婧怅然道:“青音,我并非是为了太子。”

    她之所以要走那条道,是因为前世皇后便在这一天于此处设伏,那时她知晓,选择了绕路而行。

    不消一会儿,前去沉水榭通报的青乐带着老夫人和四姑娘过来了。

    温婧喝了药,有些犯困,瞧见二人进来,睡意去了半分,甜甜地喊:“祖母,姐姐。”

    老夫人虽对孙子孙女严厉,看着虚弱卧床的温婧,也难免心疼起来,坐在床前,握着她的手:“小七真是受苦了,还疼吗?”

    温婧摇头:“不疼,吃了止疼丸,现下一点都不疼,还能下床跑几步呢。”

    她与祖母不是很熟悉,但到底是有亲缘关系,也不觉得陌生,反而觉得十分亲近。

    老夫人侧头看她,面色较两日前好多了,心下便放了心,怜惜道:“你呀,老老实实卧床歇着吧,临近年关,你爹娘也该回来了,不听话仔细你爹收拾你。”

    “我爹见我这副模样,他心疼还来不及呢,他才舍不得收拾我呢。”温婧眨了眨眼,笑着和祖母说笑道。

    “你这小丫头”老夫人见她还有力气说笑,便知她已无大碍,吩咐两个丫鬟道:“好好照料七姑娘,仔细将养着,有什么断了缺了就来找李嬷嬷。”

    两个丫鬟应了声是,老夫人见温婧有些犯困,便带着四姑娘温柔回了沉水榭,见温柔那副冷淡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绾绾,小七是你嫡亲妹妹,姐妹间要亲近些,她性子活泼,不难相处的,你爹只有你们两个女儿,最是希望见到你们姐妹和睦,你二人虽未在一起长大,可到底是亲姐妹,你没事也多去梧桐苑走动走动,你妹妹受伤,行动不便,她这个闲不住的性子,肯定觉得闷得慌。”

    老夫人劝了几句,温柔自小养在她身边,知书达理,相貌性情都是极好的,在外同旁人相处得也很好,偏偏和小七相处不来,每每话不投机,连她都觉得过于生疏了。

    温柔应了声好,老夫人便也没再说了,按小七的性子,应当过些日子,便会熟络了。

    温婧再次醒来又过了一天,迷迷糊糊便听见窗外三师姐谢姝的声音,她缓缓起身,打开房门,果真是三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