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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北伐军初获小胜之时,宋徽宗忽然接到登州知州王师中奏报:有两名金国使者,跨海来到登州,请示如何处置。

    宋徽宗十分高兴,觉得金使来的正是时候。宋徽宗这几天正与王黼商量,是否应遣使去金国,向女真人通报大宋已出兵伐辽之事。

    王黼认为,金国能主动遣使前来,这说明他们对当年海上之盟还承认,并且相当重视。我们应热情接待,推动两国联盟关系进一步得到巩固和发展。

    其实,金国之所以遣使前来,是因为金太祖得到消息,说童贯举兵百万北上,似乎要径取燕京。金太祖担心大宋一旦收复燕京,遣兵守关,则以前答应的岁币很可能就不给了。为摸清大宋意图,于是,派遣勃堇乌歇和高庆裔为正副使臣,前来大宋。

    九月三日,两名金使来到东京。

    宋徽宗任命徽猷阁待制赵良嗣与起居郎檀棹,担任正副馆伴使,将金使接到班荆馆安歇。同时,又指示内侍李琮和童师礼,在班荆馆设御宴招待。

    班荆馆坐落在东京北郊陈桥驿,就是当年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的那个小镇,离东京城大约有四十里路。班荆馆虽然设在郊区,但馆舍建筑、食宿条件、服务水平等,与京城其它馆驿不相上下。

    乌歇是女真人,高大魁梧,浓眉大眼,性格豪爽,他对于安排住在班荆馆没意见。在他眼里,班荆馆的房子都很豪华,青砖碧瓦,雕梁画栋,亭台楼榭,令他目不暇接。

    高庆裔是渤海人,懂得汉语,对宋朝文化很熟悉,头脑也很精明。他与赵良嗣算是老相识,前年春天,赵良嗣与金太祖在辽国上京谈判时,他在现场担任翻译。

    高庆裔对于安排他们住在班荆馆很不满意,他面色不悦,对赵良嗣说:“按照大宋旧例,北国来的使者,不是都安排在都亭驿吗?为何将我们安排在京城之外?”

    都亭驿坐落在东京城最繁华之处,是规模最大、条件最好、接待规格最高的国宾馆。以前,主要是用来接待辽使的。因为辽国每次来访问,使团人数往往都很多。最多的一次,竟然来了六百多人。

    高庆裔觉得,京城里有驿馆,却不安排他们住,偏要将他们安排在郊外的驿馆里,这分明是轻视他们。

    赵良嗣笑了笑,解释说:“按照惯例,外国使者首次来大宋,都要安排在班荆馆,以表示对来使的尊重,与深情厚谊。这班荆二字是有来历的,高副使熟读经书,应该知道的。”

    班荆典故出自《左传》。春秋时期,楚国大夫伍举,即伍子胥之祖父,与蔡国大夫声子是好朋友。后来,因岳父犯事,伍举避祸于郑国,并准备投奔晋国。在郑国都城郊外,他与声子不期而遇。于是,二人在路边折了些荆条,铺在地上,相对而坐,边吃边谈。于是,班荆后来便成了朋友相遇,不拘礼节,共坐一起,畅叙情谊的代名词。

    乌歇说:“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问一下,贵朝出兵进攻燕京,为什么不派使者去通告我们一声?贵朝使者,从前屡来本国,共议夹攻契丹,这已载于国书。我国皇帝认为,中国是礼仪之邦,必不爽约。但是,闻听贵朝派遣童贯任宣抚使,统率大军,压入燕境,却迟迟不来通报我国,不知是何原因?难道又中辍了?故遣臣等前来聘问。”

    对这个问题,赵良嗣早有准备,他回答说:“我朝皇帝闻听贵朝今年正月,已经攻陷中京,然后引兵至松亭关、古北口一线,又乘势攻取西京。我朝苦等数月,却迟迟不见贵朝派人来通报起兵日月。但是,既然已知贵朝大军进发,于是,皇帝就令童贯出兵,以应贵朝夹攻之意。我们彼此都没通报,所以,都不必计较。”

    这时,内侍童师礼进来,拉着赵良嗣离开大厅,来到院子里,向赵良嗣耳语一番。

    随后,赵良嗣返回大厅,一脸严肃地说:“我朝皇帝问你们,贵国兵马屯驻白水泊已经多时,可为什么至今尚未捉住契丹旧主?又听说,契丹旧主逃入夏国,从夏国借得兵马数万,已渡过黄河,夺得西京以西诸州,占领了不少土地。不知你们来时,知仔细否?”

    高庆裔回答说:“我们来时,听说契丹旧主已逃往沙漠,我朝皇帝已派遣人马前去追击,早晚终将捉到他。并且,沙漠之间系鞑靼之地,此地国君也已投降本国。现在,契丹旧主已走投无路,逃不出我们的包围圈。”

    对于西夏是否出兵,高庆裔并不知情,故避而不答。

    第二天,宋徽宗在崇政殿接见金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