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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落离开时,已是日上三竿,顾云尧将长生房间整理好,仍旧回到了自己房间。

    春寒料峭,顾云尧依旧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盖着程澜送的狐绒毛毯,倚在榻上闭目养神。

    隐隐有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顾云尧眉梢轻挑,唇角弯起了弧度。

    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顾云尧也没抬眼,悠悠道:“程大将军这是学惯了梁上君子,翻墙翻上瘾了?”

    程澜回身掩上门,自从上次和顾云尧赌过气,他已有五六日未曾见他,可心中的思念却像春日的野草,肆意生长。他心中痒痒,也管不了什么脸面,只好主动来见他。

    “我怕敲门,你不让我进来。”

    “嗯,是有这个可能。”顾云尧也不睁眼,点头应道。

    “阿尧你……”程澜语结,“你开不开门都无所谓,反正我都已经进来了。”

    顾云尧失笑:“是啊,你都进来了,我还有什么办法?”

    程澜顺势挨着顾云尧坐下,忽觉一缕异香潜入鼻中,心神竟不自觉地晃了晃,“你何时用了熏香?”

    顾云尧意识到这是昨夜残留在他身上的苋香,老实道:“这是落羽郡主送的,我觉着味道也不难闻,就收下了。”

    程澜闻言,旋即皱起了眉头:“这味道一点不好闻,以后别用了。”

    顾云尧睁开眸,无奈道:“你这人真奇怪,前一阵子还跟我桥归桥路归路,现在又来管我用什么香?”

    “我……”程澜本想为着前几日的事道歉,可今日不知怎么回事,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程澜莫名感到心烦,一把握紧顾云尧的手腕。

    阿尧身上最好闻的就是那种掺着淡淡药味的木质冷香,才不需要用什么熏香,何况还是那丫头送的。

    顾云尧原本只是故意与他说笑,谁知他今日竟这么大反应,“嘶……疼……”

    程澜下意识松开手,这才看到顾云尧手腕露出的纱布,心头不由一揪:“这又是怎么回事?”

    由于血液已经凝固,伤口用纱布包着看不大出来,顾云尧讪讪一笑,装作浑不在意:“昨天出门不小心划伤的,不碍事。”

    程澜紧盯着顾云尧手腕处的伤口,沉默半晌,终于黯然出声:“上次的伤口还没好,现在又添新伤,阿尧你……你为何就不能照顾好自己?”

    顾云尧知道他心疼自己,心下一软,轻覆上他的手背:“我没事,过几日便好了。”

    程澜往顾云尧身侧靠了靠,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语气里满是卑微:“阿尧,算我求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顾云尧有些意外:“你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好好在这呢?”

    “我知道,我知道……”程澜低声呢喃。

    顾云尧轻轻拍了拍身后人的手背,温声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两人静静相依,不知不觉,微凉的唇覆了上来,带着干净清冽气息,让顾云尧心头一颤。

    不消片刻,顾云尧就沉溺在这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眼见程澜要更进一步,顾云尧轻言出声:“别闹了,长生快回来了。”

    他身子正弱,可不想再陪程澜闹下去。

    不过程澜却没有理会,浅浅的异香丝丝缕缕钻入鼻间,程澜忽然觉得自己竟难以自拔。

    思绪渐渐有些恍惚,一枚香囊不知从哪里滚落,正巧落入了程澜眼中,紫底云纹,甚为刺眼。

    程澜忽然觉得神经一跳,心底涌出的无名怒火肆意蔓延,一把烧光了神智。

    “你发什么神经!”顾云尧惊讶道。

    程澜却什么也听不到,像具没有思想的躯壳。

    眼神逐渐开始涣散,眼前的事物渐渐变得模糊,就连顾云尧也似乎变了形,弯弯曲曲,不成模样。

    不对,程澜不会这样对他,他这是怎么了?顾云尧隐约感到不对劲,随即从枕下抽出一枚银针,快速扎在程澜颈后,眼前人瞬间抽了力气,阖眸倒下。

    还好,枕间日常放的银针这会真派上了用场。顾云尧拢上破碎的衣襟,起身将程澜放平,手指搭上了他的脉搏处。

    脉象异动,虚浮不平,气息逆转,这是……蛊毒!

    程澜身上竟也有蛊虫!这个认知让顾云尧瞬间失神。

    用银针封住心脉,顾云尧又在程澜颈部按了几处穴位,不多时,血管处浮现出一团黑青,蛊虫模样隐约显现。

    这是——

    “咚咚咚……”院门突然响起,“师父,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