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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中的传言越传越凶,禁军统领孙密因守卫宫城失职被降职,宣帝大怒,虽也派了霍骁彻查此事,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老皇帝的心又沉了沉。

    此事非同小可,先是谋杀朝廷重臣,后又行刺太子,更可恨的是,犯人却迟迟没有抓捕归案,这样一来,皇室的脸面何在?天子的威严何在?

    事情愈发扑朔迷离,宣帝的心思就愈发多疑。

    行凶之人不仅武功高强,对宫中路径也是极为熟悉,否则不会躲过禁军,全身而退。更有甚者,此人可能是宫中之人,而行刺太子的目的……储君,皇位?

    宣帝的眸子愈发幽深,他膝下皇子不多,真正能委以大任的更是没有几个,即便他们有夺位之心,可断没有敢公然行凶的胆量,这般肆意妄为地行事,唯有……

    细细想来,自那人回京,先是沛国公倒台,礼部、刑部、户部接连出事,后是太子被幽禁,朝局不断生变,很多事情就像早已计划好,就等着入局之人。

    宣帝不是没有怀疑过太子之事的前因后果,可不管其中有何曲折,太子的罪行是事实,所以他才没有深究。

    可如今……那个羽翼渐丰的南境之主,果真是不容小觑。

    深宫内的风言风语从未间断,这些传言自然也落到徽宁耳中。

    “这几日太子有何动向?”

    “奴婢听陛下身边的小太监说,太子殿下自解禁以来,日日侍奉在陛下左右,极为孝心,对朝政大事似乎不甚关心,即便陛下偶尔问及政事,太子殿下也是极为恭敬,事事还得问了陛下的意思。”萍儿道。

    徽宁剥开手中的一瓣橘子,懒懒塞入口中,“真难为我这位皇兄了,他装的越是这样纯孝,父皇对他就越是心疼。”

    这样好的演技,让人不得不怀疑,东宫遇刺是不是也是他玩的把戏……徽宁心中暗道。

    “公主,顾太医来了。”正这样想着,侍女进来通传。

    徽宁忙放下手中橘子,起身道:“快请进来。”

    顾云尧恭敬请安,伏身行礼,对徽宁召他来的意图也已猜到八/九分。

    屏退众人后,徽宁也不绕弯子,“工部侍郎和太子少师遇害一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如今后宫前朝传言不断,父皇更是因东宫遇刺一事大发雷霆,这事你是怎么看的?”

    “此事甚为蹊跷,微臣也实在不明。”顾云尧垂眸答言。

    “澜哥哥远在南境,可京中却有人故意栽赃嫁祸,此人用心险恶,我们总要想个对策才好。”

    “明镜司都查不出的案子,公主打算从何处查起?”

    徽宁唇角微弯,语气中略带嘲讽:“明镜司?自从上次霍骁以江湖仇杀结了南越王遇刺一案,本宫就觉得他们不可靠,这回的杀手竟能闯入东宫而不被禁军察觉,这不是太离奇了吗?”

    “也许……那凶手正是宫中之人。”

    “说的没错,十有八九是宫中之人,可他的目的是什么?让父皇对澜哥哥心生猜忌?若是这样,这宫中唯一有此心计的就只有太子本人了。”

    顾云尧眉梢一动,掩在袖下的手心暗暗紧了紧,原来公主竟将怀疑目标定在了太子身上。

    徽宁见顾云尧这般淡定,柳眉一挑:“看起来你好像对这件事不甚关心,你就不怕心上人还未回来,京中就已经出了大乱子?”

    顾云尧听见徽宁打趣自己,脸上有些不自然,“公主说什么呢?微臣听不明白。”

    “罢了,你不想说就先不说”,徽宁笑了笑,“你们二人之间的小心思就留着对方慢慢猜吧。”

    顾云尧忙拉回了正题:“臣不知……公主召微臣前来是……”

    徽宁轻叹一声,重新坐回椅子上,“再过几日就是父皇六十二岁的寿辰,我总想着给父皇送什么礼物才好?”

    “只要是公主的孝心,陛下都会喜欢的。”

    徽宁叹道:“若是往年倒还罢了,可如今太子刚出东宫又圣眷正浓,我想着总不能被他比下去。”

    “公主何出此言?”

    徽宁闲闲摆弄着案上的橘子,语气却冷冷的,“大宣谁人不知父皇对我这位皇兄的偏爱?哪怕他犯下这样大的过错,父皇依旧能原谅他,在他心里,我这个公主始终比不过太子。”

    顾云尧劝慰道:“公主是陛下最珍贵的女儿,陛下怎会不疼爱公主?”

    徽宁自嘲地扯了扯唇角,“但愿吧……”

    “这几日我见父皇总是睡不好,你帮我调制些助眠安神的熏香,我总要尽尽孝心才好。”

    “是,臣定当尽力。”

    于是宣帝寿辰这日,太子送了一幅百家锦被,圣心大悦,徽宁送的礼物自然也得了许多奖赏,但更让宣帝意外的是,程澜大获全胜的消息竟在此时传来。

    “听说了吗,镇南王大败南疆傀儡军,不日便要回京了!”

    “咱们这位大将军真是神勇,有他在,我大宣天下何愁不太平?”

    ……

    坊间因为这则消息再次热闹起来,驱散了前几日的阴霾忧惧。

    全城似乎都在欢喜迎接大军归来,可顾云尧的眉头却没有因此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