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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澜回京后,忙不迭处理起军中事务,顾云尧也难得有了清净。

    可督促程澜喝药这事,顾云尧却一日都没有落下。

    “你先把眼睛闭上。”顾云尧接过空药碗,轻声道。

    程澜不知道顾云尧又要玩什么把戏,但见他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微凉的薄唇带着熟悉的气息覆了上来,程澜正欲揽过顾云尧加深这个吻,却忽觉身前人抽身离去,不带一丝停留。

    原来顾云尧记得之前的每回教训,这回只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没有给他任何反攻的机会。

    “阿尧这是把我当贼人防着呢,跑这么快?”见白衣身影匆忙离去,程澜无奈打趣。

    唇上还残留着方才微凉甜软的触感,程澜的唇角不禁荡出笑意。

    “将军。”中郎将项英走进,年轻的脸庞相较往日平添了几许柔和。

    “私炮坊之事查得如何?”程澜敛了敛神色,回身走到书桌前,重新拿起林敬递来的书信。

    项英条理清晰地汇报着消息:“因没有确切证据,京兆尹府衙也查不出是何人所为,故而只以入秋时节天气干燥,火苗意外燃爆为由结案,如今太子已着人妥善安置好受灾百姓,陛下也没再说什么。”

    “意外?”程澜眸中泛着冷光,“这意外不早不晚,偏偏在我回京那日发生,真是巧得很……”

    “对了,我去岑州的这些日子,派你去醉月楼探听消息,可有什么发现?”

    听到“醉月楼”三个字,项英脸上忽然闪过一丝不自然,“确……确实得到一些消息。微……微月姑娘说,近日有几位在北境经商的客人,经常抱怨生意难做,听说是因为北辽蝗灾频发,民生疾苦,皇室因此起了内讧,民间朝堂极不安稳。”

    “北辽……”程澜沉吟,如今南疆尚不安定,若是北境再出什么岔子,大宣可真是内忧外患。

    “项英,你今日怎么……有些不太对劲?”程澜敏锐地抬起眸,没有错过项英脸上那丝不自然的表情。

    “属下……”往日沉稳果断的年轻将领,今日的确有些一反常态。

    见项英欲言又止,程澜忍不住打趣道:“你这小子,支支吾吾可不是你的风格,难不成往风月场走一趟,把沙场血性也丢了?”

    “属下不敢。”项英忙拱手请罪。

    “罢了罢了,这事我以后还是交给别人去办,你还是回校场老老实实练兵去吧。”

    “将军……”项英忙道,“属下愿意为将军分忧,这些日子属下在醉月楼已经混熟,若是再派别人去怕是又要花费一番功夫。”

    “是吗。”程澜锋利的眼眸轻扫,只见项英眼底浮上一层期盼之色,便立即明白过来,“我看不止地方混熟,连人也混熟了吧。”

    “将军,您就别打趣我了。”项英低下剑眉,唇边挂起笑意。

    程澜爽朗一笑:“你这小子办起事来虽是果决爽快,但若追求姑娘怕是木讷得很,我可没有那些世俗偏见,什么风啊月啊,只要你真心喜欢,只管放心去追。”

    “多谢将军好意。”项英拱手为礼,“将军若没什么别的吩咐,属下就先告退了。”

    程澜颔首,只见那年轻将领挺拔的背影又带了几分轻快。

    不知不觉已到了十月初七,这日正是徽宁生辰。

    皇后照往年惯例举行宫宴,后宫各妃与京中命妇皆献礼贺寿,好不热闹。

    程澜去年因与北辽的战事,错过了徽宁的生辰,今年徽宁年满十八,他自然要补上一份厚礼。

    “澜哥哥,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徽宁望着面前一人高的橱柜,眼中满是好奇。

    “公主打开看看?”程澜故作神秘道。

    徽宁点头,说话间,已有四名内侍分别从橱柜四角将柜门轻轻推开,下一秒,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宫灯展现在众人眼前。

    足有一人高的宫灯如冰雪般梦幻,泛着耀眼银光,宫灯四角还特意雕刻成了牡丹花的纹样,精致绝伦。

    “快看!”有宫妃叫道。

    众人闻言,皆抬头向天空望去,只见成百上千只天灯宛若点点星火,瞬间点燃了漆黑如墨的夜空,铺成了一片最壮观的星火银河。

    每一盏灯上都写满了祈愿:

    愿公主福泽绵延。

    愿公主长乐安泰。

    愿公主岁岁欢愉。

    ……

    “这是……”徽宁望着如梦似幻的夜空,一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今晚借这漫天灯火,祝公主一生平安喜乐,健康顺遂。”

    程澜立于长阶旁,笑着道贺。

    一旁的宫妃开始三言两语起来:“瞧瞧这镇南王对徽宁公主的心意,难道真是兄妹之谊这么简单?”

    “那还能如何?镇南王都明确拒绝了这门亲事,陛下也已经同意,如今这般也许只是补偿罢了。”

    ……

    站在角落里的封延暗暗紧了紧拳头,目光落在殿中堆满贺礼的木桌上,那里有他费尽心思从东海寻来的夜明珠,徽宁竟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宫宴结束时,徽宁还在欢喜地观赏着水晶灯。她今晚一时高兴,饮的有些多,此时已是醉意阑珊。

    “萍儿,仔细扶公主回去。”皇后嘱咐道,今晚对于程澜的这份贺礼,她自然也很满意。

    徽宁只觉得自己脑袋有些发晕,起身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