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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天气渐寒,可醉月楼的生意并没有因此被影响。

    孟子陵依旧像往常一样来到醉月楼,献上从各地寻来的珍宝,只为搏微月姑娘欢心。

    许是老天被他的这股痴劲感动,今晚他竟如愿以偿地成了那个幸运儿。

    “孟公子,这边请。”微月含羞带笑,引着孟子陵进了后院琴室。

    琴室面积虽不大,但也摆的下几张案几,每张案几用屏风隔开,留出私密的空间。

    “孟公子,今日岁云妹妹新学了一首曲子,您陪微月一同听听可好?”

    孟子陵早就被勾了魂,只望着微月痴痴道:“只要同姑娘一起,做什么都好。”

    说话间,琴声渐起,婉转缠绵。孟子陵并非精通音律之人,对此也只当听个乐。

    琴声渐低,几句闲言透过屏风传了过来。

    “听说前阵子闹出人命的那位柳公子被判了流刑。”一人说道。

    “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若不是他背后仗着沛国公,这条命哪能保得住?”另一人解释道。

    “这柳进和沛国公到底是什么关系?沛国公竟能为了他得罪御史大人,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那人神秘一笑,故意压低声音道:“你有所不知,那柳进是……沛国公的私生子。”

    “还有这事?”对方讶异,“怪不得沛国公这些日子东奔西跑,四处散财,看来对这私生子真是疼爱。”

    “不过那柳进也是不争气,先前连个举人都中不了,若不是靠他这位爹爹疏通关系,他怎能入京参加春闱考试?”

    “你是说先前传闻的科举舞弊案其实是……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若是被发现了,一家子都得受牵连。”

    “谁说不是呢,那孟小公爷年纪轻轻,怕是还不知道这些事呢……哎,你可别往外说。”

    “放心,我哪会说出去……”

    后面那二人再说些什么,孟子陵已经听不进去了,此刻他只觉胸中憋着一团闷火,无处发泄。

    微月见他脸色不好,极为体贴地把他扶进了隔壁厢房。

    孟子陵呆呆地坐在软榻上,耳边还回荡着那两人的谈话。

    关于柳进是父亲私生子之说,他早就有所怀疑,但一直未曾证实,直到柳进入狱,父亲早出晚归,日夜焦虑,今日又听见这些话,心中更加笃定。

    他对柳进是有些了解的,此人张扬跋扈、目中无人,而父亲为他做的这些,显然是毫无原则的偏爱。

    孟子陵渐渐感到害怕,若是这样继续下去,他们沛国公府满门荣耀岂不是要毁于一旦?这般思前想后,不免出了一身冷汗。

    “孟公子?”微月从袖中掏出手绢,轻柔地给孟子陵擦了擦额头,“您这是怎么了?”

    一阵暖香扑鼻,孟子陵如梦初醒,“哦,没事……没事。”

    微月递了杯热茶,柔柔地坐到孟子陵身边,吐气如兰:“公子可是为了方才雅室里的几句闲言心烦?”

    孟子陵端着茶碗的手一顿:“你也听到了?”

    微月温婉一笑:“只听得几句罢了,谁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公子何必为这些事烦心?”

    “你有所不知,若他们说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不仅是我们家族的耻辱,更是祸害,我怎能不忧心?”

    “既是祸害,那便除掉好了。”微月笑得柔情满怀,轻飘飘道,“沛国公只是一时糊涂,您身为孟家唯一的继承者,理应为父分忧。”

    “可……万一父亲知道了……”

    “您可是名正言顺的孟家长子,姐姐又是太子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荣耀,就算孟国公追究起来,想来太子殿下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微月轻伏上孟子陵肩头,眼波流转,“这祸害留久了,可是会夜长梦多。”

    孟子陵凝神思量片刻,渐渐握紧了手中杯盏。

    醉月楼外,两个身影坐在馄饨摊上,其中一个笑得正欢。

    穆平拍了拍对方,一脸不明所以:“你今晚拉我来这,就为了演这出戏?”

    “是啊,我都能想象得出孟小公爷那张五彩斑斓的脸。”薛浩止住笑,舀了勺汤进了穆平碗里,“今晚你都没怎么吃东西,这顿算我补给你的。”说着,又从穆平碗里舀回一勺馄饨放进自己碗里。

    穆平无奈地白了好友一眼,“有你这么个补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