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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悠悠

    火车还在开开停停。这车真有意思,速度可够慢的,开到某个市区时,我们发现旁边飞过的摩托车都比我们这火车快得多。

    “要不我们还是骑摩托车去北京吧,这实在是太慢了。”

    一路上我们的小灵通手机不断地给我们说“欢迎光临”,好让我们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天色渐暗,在这狭小的空间待了一天的确是闷得慌,乘务员们开始把火车上的存货推了出来卖,叫卖的过程中还不时加上一些小段子。

    “便宜卖啦便宜卖啦,赵本山的徒弟照本卖啦!”

    “一十七,一十七,外边儿小雨淅沥沥,不如买个小飞机。”

    “三十二三十二,上桌的驴肉一块块儿。”

    这位乘务员大叔其实也没指望大家能买多少东西,不过就是按部就班做着工作里面的一部分,天南海北的人听到这么一些有趣的叫卖能图一乐呵。

    闷了一天,我们和身边其他班级的同学熟络了起来,才发展这个夏令营不止我们初一年级的同学参加,初二年级甚至是高中的同学都包括在内了。

    “原来我们的导游根本没有按照年级来分啊,大家都是随便选床位的。”

    才发现有个初二的女生是睡在我们这儿的上铺。因为上铺实在是太不方便了,不到非要睡不可的时候,那个女孩子是不会回到上铺去的。

    我睡在中铺,但是大家都不愿意在自己的床位上待着,我们都跑到下铺那儿去坐着,围成了两排在哪儿聊天。

    姜志攀的MP4早就被玩到没电了,他无聊得很,想着要不大伙儿们一块儿聊聊天。“要不我们聊一下对大家的印象?”

    “什么印象,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吗?”邓宝荣问。

    “第一次见面谁认得谁啊,哪里还记得这些。”我记性最差了,这样的话题我肯定是说不上话的。

    “没说第一印象啊,就说说你觉得某某某怎么样咯,我们按照学号来轮吧。”姜志攀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想着能从大家的“印象”中挖出一点八卦来。

    “先把老师说完,然后再按学号开始说同学。从班主任开始,预备,action!”

    刚刚大家还在说不知道要怎么评价别人,结果现在就像是潘多拉的匣子打开了,什么样的话都开始往外冒了。

    “我先来我先来!你们不觉得班主任黑了很多吗,她是东北人嘛,刚刚我们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多白啊!而且我觉得她现在的那个发型不是很适合她,太显老气了,乍一眼看过去根本就不像是刚刚毕业出来的大学生!”仗着自己和班主任的关系算不错,我噼里啪啦口无遮拦说了一大堆,借着这个机会大家聊个痛快嘛!

    大家为我“英勇”的开头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的确是黑了,我们这边的紫外线那么强,她好像是从军训后就变黑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白回来。”没想到邓宝荣也观察得那么的细致,我还以为只有我察觉到了这一点呢。“我是有点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跑到我们这边来,从东北坐飞机来我们这儿也得五六个小时吧?再说了不就只是当老师吗?在哪儿当不是当呢,这儿实在是太远了,而且经济也不发达。”

    “人家那是为了教育事业,你没有人家那种情怀当然想不明白啦。”方楚军觉得没什么难理解的。

    “你有这样的情怀?”邓宝荣反问道。

    方楚军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可别捎上我。”

    我貌似记得班主任有提及她为什么来这边教书的原因。“之前忘了听谁说的,好像是她老家那边发生了很多事,不知道是不是想离开什么‘伤心的地方’;再有一个就是我们学校过去招人的时候,说是能直接给编制,不需要考,因为一中很缺老师,有很多编制可以直接给,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北方的老师过来教书。”

    “编制是什么?”姜志攀弱弱地问。

    “不重要不重要……”我装作一副十分内行的样子,抹掉了这个“外行”的问题。

    邓宝荣一向都是很喜欢班主任的,他看了一眼赵朗,知道他和班主任前段时间闹得很不愉快。原本赵朗是打算参加上海团的,后来听说是班主任带队,他立马就把原本的出行合同给撕了,换成了去北京的合同。此时此刻,赵朗心里头的气还没有消呢。邓宝荣给我使了使眼色,意思是让我不要再聊班主任了,免得一会儿轮到赵朗的时候他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我心领神会,佯装抱怨了一句“班主任好像也没啥可聊的”,便开始引导着大家按照学号的顺序聊起了同学来。

    聊着聊着,突然“轰”的一声,从上铺掉下来一个长条重物,刚好狠狠地砸在我们这一排同学的腿上。我定睛一看,怎么是个人头在这边?再仔细看一眼,啊!这不是睡上铺的那个女孩子吗?

    “哎呀好痛……”那个女生估计是摔得不轻,好久都没缓过来,我们连忙把她给扶起来。

    “这这么还从上铺摔了下来呢……”我看了一眼上铺的位置,虽然不算是特别高,但是这么一摔也是够呛的,要不是我们这群同学坐在床边“围炉夜话”给她当了“人肉垫”,她摔下来绝对是不止痛怎么简单了……

    大家把她扶到床上,我和裕玉佳让男生们先散开,拿着手机按亮屏幕,问那个女生有没有什么地方流血了,再按照她指的那些位置,用微弱的亮光查看清楚。主要就是小腿这个地方摔得比较严重(女生穿的是短裤),出现了很多淤青,但是好在没有流血。

    郭炜星认得这个女生的同学朋友们,他拉上方楚军,一块儿去隔壁车厢找人帮忙,其中有个男生自称是她的“男朋友”,显得很紧张,听到女孩子摔了就匆匆忙忙地跑了过去把她给抱回到那节车厢里去了。

    “这‘男友力’可以啊。”裕玉佳看着那远去身影,意味深长地上扬嘴角。

    我也是挺佩服那个男生的反应的,一下子就把那个女孩子给抱起来了,大概是因为那个女生挺瘦的。“老裕啊,要是摔得是你,那得好多‘男友力’才能把你救起来了。”

    “你闭嘴!抱不动我我就在地上躺!”裕玉佳被我气得鼓鼓的。

    其他的同学去找老师和带队导游了,我们的“围炉夜话”不得不告一段落,纷纷回到自己的床位上去休息了。凌晨一两点的时候,火车靠站稍停,我看到刚刚那个男生过来我们这边的车厢,爬上了上铺(原本那个女孩子的床位),就没下来了。估计是他把自己睡的下铺让了出来,把那个女孩子照顾得差不多了,才顾及得上自己的困倦吧。

    到达

    凌晨五点,我们终于到达了北京。

    大家匆匆忙忙地把自己的行李检查收拾好,要是落下了什么的话就再也没有办法拿回来了。终于到达了期盼已久的城市,虽然昨晚几乎是一夜没睡,但我们都显得很兴奋。

    早上的安排是大家先上大巴车,司机带我们环绕一下北京城。车上的老北京导游早就在车上等我们了,是一位三四十岁的小叔,大概是常常带着游客外出的缘故,肤色呈现出十分健康的小麦色,小腿上面的肌肉纹路也清晰可见,毕竟是踏过千山万水的;老北京腔调很浓厚,有些职业倦怠,不过愿意如此尽心尽力地带没有钱可赚的学生团队,想着这位导游也不会差到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