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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则权的机警让他在听到身后脚步声的同时就先挂断了电话。他迅速转过身来,当看到叶珮他大吃一惊,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你来了。”他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叶珮穿着旗袍,外面一件镂空开衫,手上拎着一个小包,闻言点了点头。

    “方绍呢?你杀了他?”萧则权语声平静。

    “是他想杀我。”叶珮淡声道。

    萧则权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可你却反杀了他。”他停顿了片刻,望着叶珮的目光深邃平静,仿佛第一次认识她,又像是早就透彻。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会杀人。其实你一直都会的,是吧?”

    叶珮没有回答,朝前走了几步。

    而萧则权似乎也并不需要叶珮的回答,他拿起桌上的□□,有条不紊的装着子弹。

    叶珮仿佛没看到他的动作,站定了说:“他一直怀疑我算计我,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终究还是不相信我。”

    萧则权笑了,“一直以来我都相信你,哪怕直到刚才我还想相信你。可你从进入大门到这间屋子能畅通无阻,我无法再相信你了。现在这里就剩咱们两个人了吧?”

    叶珮却道:“我不想杀人,我也不会杀人,可为了保命,我只有自救,除此以外,我还能怎么办?你如果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我绝不反抗。”

    说着面向萧则权,闭上了眼睛。

    看着叶珮那张让她神魂颠倒的面容和平静从容无一丝波澜的神色。萧则权缓缓的举起了□□。枪口稳稳的对准了叶珮。

    叶珮仍闭着眼,她看起来毫无反抗之意,超乎寻常的平静,甚至睫毛都无一丝颤动。

    屋内的时钟滴答声轻而重,一秒一秒仿若倒数,空气如紧绷的弓弦一触即发。

    萧则权的枪口缓缓向下,就在快要移开的那一刻,突然抬起了手,打出了一发子弹。

    子弹擦着叶珮的左耳而过,皮肤仿佛都被那瞬灼烧的空气烫破,鼻尖掠过硝烟的味道。

    身后的门框被子弹砸透,留下深重的抹不平的疤痕。

    叶珮纹丝不动,无一丝惊慌,无一瞬失措。片刻后,她缓缓地睁开眼,静静地看向萧则权。

    枪口的热度还未散,萧则权举枪的胳膊却已垂落了下来。

    他望着叶珮,目光专注、投入又怅然,嘴角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

    “不愧是红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叶珮没说话。

    “恭喜你,你又赌对了。”萧则权的嘴角浮起丝自嘲。

    叶珮缓缓摇头,“我不是赌徒。但有些时候,我不得不赌。就像最初我邀你跳舞一样。我对自己下了赌注,我赌我会赢。”

    这话勾起了萧则权的一丝怀念。“所以我们一开始的认识就是个错误?”

    叶珮没有回答,目光投向他手边的地图。“既然都要走了,还留着这个干什么。你这么卖命的为你的党国效力,可他们逃的比谁都快,最后的骂名却要你背。”

    萧则权拿起地图笑了笑,“你来晚了,就算我不发出命令,到了时间也会照常爆炸的。”

    叶珮却摇了摇头。“是你晚了。”她看了一眼钟表,“是八点吧。现在已经过了八点,你不奇怪为什么还没动静吗?”

    萧则权看向钟表,又抬起手腕,他的手表和屋内的钟表此时都才刚刚七点四十五,他猛地抬头,看向叶珮。

    叶珮极淡的笑了一下,说:“现在红党已经进城了,你们的计划破灭了。”

    “是你。你调了我的手表。”萧则权一字一顿道。

    “抱歉。我知道,你一贯很准时。”叶珮的表情却坦然自若,毫无歉意。

    她顿了顿,说:“而且,我知道你本就犹豫,你也可以看做我替你做了选择。”

    萧则权听罢愣住了,一贯冷峻凌然的面上居然现出了少见的惊诧和灰败。

    叶珮的话彻底击中了他的内心。原来他的犹豫、他的矛盾,她统统了然于心。

    “你并非没有底线,何必明知是错,还要去做。及时收手,善莫大焉。”

    萧则权突然闭了闭眼,颓唐的笑了两声。“所以,你现在是来收取你的胜利果实的吗?而我,还要感谢你。”

    叶珮犹豫片刻,语声微顿。“我只是想告诉你真相。”

    萧则权缓缓的笑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好歹也算夫妻一场了,这算你手下留情么?”他说着转过了身,背对沈漾,放下了手里的枪,打开抽屉,从里面又取出一把枪,打开弹匣,一颗一颗装着子弹,装好后放在一旁。然后又拿过方才那把□□,打开了弹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