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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漾愣愣的看着似有无穷耐心的江贺衍,脸颊微热,她轻轻抿了下唇,轻微的点了下头,可看向自己接雪的右手,又有些踌躇。

    江贺衍见状,直起身,轻轻握住她的右手,翻转过来,纳入掌心,握紧。右手揽上她的纤腰,两人身体贴近。一瞬间,呼吸交错,

    沁凉的雪花在两人的手心瞬间融化。沈漾只觉手心的热度似一直烫到了她的手腕、四肢、直达心脏。

    她闻着江贺衍身上清淡的男士冷香,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包围,如梦似幻。

    两人心中似有着不言而名的默契旋律,缓缓移动的脚步出奇的合拍,无一丝滞涩不合,一切无声胜有声。

    一曲过后,江贺衍的脚步慢慢的停了下来。

    沈漾抬头望了过来,潋滟水雾般的眼神迷离动人,红唇微启,整个心神此时都只有他一人。

    江贺衍的心猛的一震,随即目光越来越深,他顿了片刻,手越握越紧,终于忍不住倾身往她的方向。

    沈漾似仍沉浸在梦境,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温热的呼吸几乎交缠之时,突如其来的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宁静。

    两人都猛地回过神来。

    江贺衍不自觉的退后一步,顺势松开了沈漾的手。

    沈漾的手也从他的肩头滑落,手心蓦然变得冰凉,刺的人心疼,浓重的失落蔓延全身。

    江贺衍似要掩饰刚才那一瞬的失态,他侧过身,接起电话,嗓音暗哑低沉,“喂。”

    手机那头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清晰入耳,那个沈漾曾听到过的女声略带熟稔而亲热的的叫道:“贺衍。”

    江贺衍只有极其简短的回应,却挡不住对方不停歇的热情,他又往旁边走了几步,低声说了两句。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停顿片刻,只答了一个“好”字,挂断了电话。

    沈漾一直望着他的背影,方才的呼吸交错,温热纠缠,心有灵犀,进退相宜恍然梦一场。

    那个女声,那天那位方伯伯口中的“小曼”,以及之前关于他感情生活的传闻,这一切的一切似乎越来越明了,越来越贴近那个真相。

    而她离真相越近,就越害怕触碰。

    沈漾猛地转过身,面对着喷泉,指甲刺痛了手心,让她一瞬间冰凉刺骨的心得到了些许回温。

    她究竟在期待什么,又在渴望什么呢?

    那边江贺衍已经打完了电话,他仍站在那里,看向这边,叫了一声,“沈漾。”和刚才打电话时的声音一样的清冷、低沉。

    沈漾突然感到一股铺天盖地的委屈,眼眶一热,忙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忍下了那股热流。

    “我,我再看会儿雪,你先回去吧。”沈漾故作轻松的背对着江贺衍答道,声音却有些僵硬,略带沙哑。

    江贺衍没有回答。

    沈漾知道他一直站在身后,却没有转过身来。

    过了许久,当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如无声的雪花般平静时,才转过了身。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沈漾垂了下眼,再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她的笑容清浅温柔,“咱们走吧,已经很晚了。”

    江贺衍目光深沉,复杂难言。他紧紧的注视着微笑的沈漾,张了张口,片刻后,欲言又止。

    就在沈漾快要支撑不住脸上的笑容时,他率先移开了目光,淡淡的“嗯”了一声。

    回去的路上,两人离的很近,沈漾的手腕仍被江贺衍牢牢握着,却不会触到手掌分毫,最安全不过的距离。

    如果她要滑倒,他立马就能顾到,但想要更加亲密,却又不能。

    就像两人之间的关系,看似亲密,却又疏离。

    她也不是没察觉出他对自己时而亲近时而疏远的态度。

    每当她强自压抑住心中的感情向自己强调两人只是合作关系时,他的一些举动却让她忍不住心存幻想;可每当她觉得他可能对她有些与众不同时,他又用冷淡告诉自己什么是现实。

    一直以来,身为自己的老板,他对她的确很好,可以说事事考虑,处处周到。

    沈漾不觉得自己还能遇到比他更专业更优秀更好的老板。但他的好似乎也仅仅只是限于工作,限于让她发展更好,仅限于朋友之间。更多的,却好像真的没有了。

    也许是上次回平市的独处让她又产生了些不一般的感觉。可这于他来说,或许根本不算什么。

    那他为什么要邀自己跳舞呢,在这漫天大雪中,在没有流水的喷泉边,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上。漫天雪雾之下的那段舞,又代表了什么呢?

    沈漾的心纠结成一团,酸涩难言。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撞上江贺衍的胸口,被扶住,她才抬起头来。

    江贺衍的脸上有一丝无奈,“走路要看路。”

    她这才发现已经到了酒店。

    两人满头满身都是雪,沈漾拍打拨弄掉头发上和衣领里的雪,弄完了自己的,下意识的帮他拍掉肩头的雪花。

    江贺衍的动作一顿,没有拒绝。

    电梯安静的上行,沈漾盯着跳动的数字,突然觉得无比的疲惫。

    “累了吧?”江贺衍突然问。

    沈漾顿了顿,摇了摇头。

    “今晚,我心情不大好,谢谢你陪我一晚上。”

    沈漾的手指摩挲了一下衣袖,鼓起勇气,看向他,“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江贺衍顿了下,想说什么又只淡淡道:“没什么,一点小事。”

    又是这样,每当自己觉得离他近一点的时候,他却又把自己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