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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宇高轩,金玉为马。

    盏盏曳动绮迷的灯火忽地闪灭了一角,带着水露的湿气,一阵冷风卷过,停留在殿内的漆黑一角,阴沉如晦。

    “殿下……”

    黑暗中的身影发出声来,如同那冷风一样地冰凉,透进人的骨头里也要忍不住打颤。

    而皇长子只是略略停住了手掌的动作,眼中渲染弥漫的水光便一瞬间褪去。

    他利落地从温柔乡中起身,披上了褐色单衫,便对床榻之上还在期盼承恩的美人淡淡道:“你先出去。”

    皇长子赤足至桌前,提起白釉扁嘴壶便提自己倒了一杯冷麦茶,微有甘甜的滋味在舌尖感触,他品上几口,这才扫看向殿内的黑暗一角,言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黑暗处显现出了清晰的人影,只见是一身黑色布衣包裹的瘦高男子,他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剑伤,浓重的血腥味在行走中弥漫开来。

    “回主上,王强子的住处有埋伏,其他人都服毒自尽了。”那人跪拜至皇长子面前,语气是杀手一贯的冷漠。

    皇长子拿着杯盏的手一顿,猛地一捏,便关节泛白着咯咯一响,沉着声道:“知不知道是谁下的埋伏?”

    黑衣人垂首,身上的伤口处在不断地渗出鲜红的血液,将漆黑的衣料也染的更深了几分。

    “属下无能,那些人看着应是宫里头的禁卫军,但却不知是谁……能够调动禁卫军的皇室中人不在少数。”

    皇长子紧捏着杯盏,思绪起伏着,将脑海中能够想到的人选全数筛了一遍,太子?皇长孙?

    若是这两个人下的埋伏,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半点的动静,他们二人若抓到他的把柄,是恨不得即刻就告知明圣帝,来给他治罪的。

    “除了禁卫军,还有什么别的发现?”皇长子沉声问道。

    黑衣人只答道:“有一位宦官从头到尾在后方观望指挥着,属下听禁卫军唤他桓公公。”

    “桓公公……”皇太子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睛陡然眯成了一条细长的缝,他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杯盏嘭地一声重重落在桌案上。

    放眼整个大莱皇宫,叫桓公公的宦官,恐怕只有墨生园的那一位了。

    “一个青楼里回来的公主,也敢掺和本皇子的大计?”他声线幽沉,压抑着深深的不满,“你们可曾有泄露身份?”

    黑衣人摇头道:“回主上,我们受刑后并没有一人开口,请主上放心。除了属下之外四人已全数服毒自尽,绝不会泄露您的身份。”

    皇长子这才面色缓和了一些,食指扣动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

    夏子衿那个丫头已经怀疑上了这件事情,原因无非是为了救她那个太监未婚夫,如此一来,倒是也用不着过于担心。到底夏子衿是公主而不是皇子,手上能力有限,动机也对他没有什么妨碍。

    “想不到本皇子这个妹妹倒是真对夏晟卿有几分心思。”皇长子低低地笑了几声,掺杂着几分低俗的暧昧意味,更多的是不屑,难怪是青楼里头回来的货色,眼界就是低贱,一个太监也值得她这样上心,又是主动请婚又是三番五次地倾尽全力相救。

    “主上,接下来我们要不要……”黑衣人抬手在脖子处一划,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冰冷如同一架杀人的机械,不会疼也不会思考,有的只是无尽的杀戮。

    皇长子摆摆手道:“不可,既然夏子衿还不知道你们是本皇子派来的,便不要多生事端,她到底是一国公主,贸然动手不但风险巨大,还会惹来父皇的怀疑。你们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一些,切莫让墨生园的尾巴跟在了后头,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