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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到孙祺了?”祝菁任由彭牧熙给她上药,整个人窝在椅子上,慵懒又乖巧,像一只猫。

    “我走后陛下没有立即让他进去,是以不知道他进宫是为何事。”

    “哼,陛下在晾着他呀。”祝菁撇撇嘴:“真以为自己多得意呢?”

    彭牧熙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在祝菁的额头上,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忽然问:“今日怎么了?”

    祝菁疑惑地对上他的视线。

    “方才在宫门,见你脸色不好。”

    “我装的。”祝菁撇撇嘴:“不装得惨一点,陛下恐怕要把我变成真的惨了。”

    说着,她的表情可怜兮兮地:“我终究是一无所有了。”仿佛这一无所有不是她自己谋划的一样。

    彭牧熙对祝菁做的事情虽然有所猜测,但从未真的知道,闻言当了真。

    “西关军中素来珍视精通隐语之人,我可保举你去。”

    “这不合规矩……”

    “你这样的人,天照军见到也必然拉拢。”

    “陛下不会让我离开京城的。”祝菁有些惊诧地看着彭牧熙,一时分不清是惊诧彭牧熙听不出这是个玩笑,还是惊诧于他的解决方式。

    他竟然选择给她另一片天空。

    “……如果你想,并非全无办法。”

    什么办法?

    还是那一套……假死?失踪?这可是欺君之罪。

    祝菁谨慎地停止这个话题:“我只是说笑,怎会真的一无所有,这个宅子还在,青锋也还跟着我呢。”

    “若出了什么事,也可以随时来找我。”彭牧熙小心地覆盖住全部伤口,收回了手:“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祝菁眉眼弯了弯:“侯爷今晚有空吗?”

    “什么?”

    “陪我去逛街呗?”

    ……

    祝菁说的逛街指的就是鬼市。

    她所住的地方距离鬼市有一段距离,彭牧熙能带她自是最好,至于青锋……他要守门。

    宵禁时间本不该有市,因此鬼市的存在并不合法度,只是一来水至清则无鱼,二则难以严控,所以它终究存在了。

    鬼市买卖,被抓到是要严惩的,因此鬼市中的人穿着皆是隐蔽,能隐藏身份的就不会暴露,祝菁带着兜帽的样子在其中也就并不显得突兀,顺理成章地把脸遮盖了起来。

    不是谁都和彭牧熙一样不认识她这张脸的,祝菁并不愿赌,就算压着大兜帽,依旧将自己半隐在彭牧熙身后,如果不是因为额上有伤不方便,她甚至会和彭牧熙一样带上面具。

    彭牧熙身形高大,发现祝菁的动作,甚至顺势在她面前挡了挡,他从未来过京城的鬼市,低声问:“要去哪儿?”

    祝菁要来这鬼市,总该是有目的是。

    他猜得不错,祝菁的确不是平白无故来凑热闹的。

    她路边拉了一个人打听:“我听说这儿有……你可知冯二爷在何处?”

    她问得语焉不详,被拉住的路人却很快明白过来:“往前第三个巷子口右拐经过一颗大榕树再左拐,门口摆了三根竹竿子那户便是。”

    祝菁低着头道过谢,全程连个下巴都没让人看见,拉着彭牧熙就往路人所说的方向走。

    彭牧熙留意到路上有不少人也在向那儿走去。

    “实不相瞒……”祝菁的声音拉回了他的视线,有些沉重。

    彭牧熙低声问:“怎么了?”

    “我是去砸场子的。”小姑娘声线柔和,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刺。

    彭牧熙一时无言,竟觉得是在预料之中。

    “你生气了?”祝菁没听见他回应,停下了脚步,下意识仰头看他。

    毕竟要是彭牧熙不管她,她自然不太好这样直接地砸场子。

    虽然她觉得彭牧熙不至于这样不厚道。

    “没有。”彭牧熙伸手小心地将她因为仰头划出一点的兜帽往下拉了拉,遮过她亮晶晶的杏眼,再掩住琼鼻,注意着没碰到她额头的伤口。

    “你只管去,不会有事。”他对祝菁一向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包容,明知自己是被拉来当工具人的,也不介意。

    本就是他让她有事便寻他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