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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赵翕带着自己的影卫暗卫出宫是偷跑出来的。他当时收到线报,冀州郡官府里有人暗中与前朝余孽相勾结意欲要谋反,且谋划相当严密,暗线手中并没有能证明的证据。且冀州郡的郡守孟景武是当朝太尉宿城一手提拔的,这件事肯定是不能走正常程序上报朝廷。所以,赵翕要亲自走这一趟。

    近几年,皇上赵狄偏听偏信太尉宿城,将除西北大军之外的几乎所有兵权都交给了宿城掌管。而宿城此人对上心思灵巧,善于揣测圣心,对下口蜜腹剑,贪得无厌,赵翕对他是深恶痛绝,尽管是皇帝的近臣,但赵翕还是多次苦劝皇帝远离宿城,其人心思险恶,贪得无厌,可是皇帝已经被宿城成功洗脑了,对赵翕的话是丝毫听不进去,反而斥责他闭目塞听,冤枉好人。

    一次,皇上下朝后,在议事厅接见西北大将军公孙毅派人送来边关的日常战报,并派人叫了赵翕过来一起听听。赵翕走进议事厅,向皇上行礼完毕,站到一旁,就见宿城也在,不由就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送信人向皇上呈上战报,突然下跪,涕泪横流,“启禀陛下,今年冬天西北边关气候非常恶劣,到现在已经下了第三场雪了。可是本应早就下发给兵士的过冬棉衣至今还尚未到达。对面匈奴军打来的时候,兵士们只能穿着旧棉衣甚至是穿着单衣,冒着大雪与敌人交战,有很多士兵不是死在了战场上,而是被活活冻死!”

    皇帝赵狄很是吃惊,他也知道,西北边防一直吃紧,所以,把自己最为信任的公孙兄弟派驻到了那里。“宿城,这边关补给应该是你的管辖范围,这个情况你可了解?”

    “启禀陛下,西北边关的补给确实是微臣负责,但今年各地多发灾情,很多地方的税收都不能足额上缴,导致国库亏空,而今年最大的事情就是下个月陛下的寿辰,不过近日,内务府联合户部已经把陛下寿辰所需事宜准备齐全,着手开准备西北边关的军需物资了,相信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陛下微微点点头,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

    赵翕在一边听到怒火中烧,他心里清楚自己和宿城的不合让父皇不满,可是他实在是无法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父皇,”赵翕无视苏公公的暗示,上前一步,“翕有一事不明,希望能向宿太尉请教。”

    “哦,有什么事,你问吧。”

    “有什么事还请殿下赐教。”宿城根本不怕赵翕,黄口小儿,认为凭着皇上对他的宠爱就能高枕无忧接手皇位?他还是太嫩了点。

    “宿太尉,据我所知,边防军需应该是年中就该开始准备的,所用费用也是户部所设的专项支出,应该是由之前一年财政收入补充。这与今年财政收入如何又有何关系?”

    赵翕转而对皇上跪下,“父皇圣明,如今京城温暖舒适,平安祥和,是无数边关战士不畏生死,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如今听说他们居然缺衣少穿,穿单衣上场杀敌,儿臣心里实在难受啊!”说罢,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大殿下爱民如子,宿城深受感动。可微臣已经在命人加紧赶制军需了,大殿下就不要难受了。”宿城在一边说,最后半句话故意压低声音,用只有赵翕听到的音量阴恻恻的说。

    赵翕抬起头,怒视着宿城,宿城也看着他,目光中有轻蔑,有挑衅也有威胁。

    “那请宿太尉把我之前请教的问题解释一下吧。”

    “陛下圣明。大皇子殿下确实是博览群书,学识渊博,正如殿下所说,边防军需确实是应该年中就该开始准备的,所用费用也是户部所设的专项支出,也确实是由之前一年财政收入所补充的。”

    “那为何”

    “殿下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吾皇陛下是天下所有臣民的君父,这寿辰就是天下最重要的事!但吾皇体恤,往年寿辰也从不让大办,微臣这心里就已经很难受,但今年是四十岁寿辰,是整十数的,微臣就想着要给皇上举办一场隆重盛大的寿辰宴,让天下人都能感受到吾皇的皇恩浩荡。所以,年初的时候就开始准备,暂时从户部的边防军需费用中挪用了一部分,但这挪用的那部分日前已经被补足了。”说完,朝着赵翕微微一笑,躬身行礼道,“不知微臣的回答殿下可否满意?”

    赵翕看向皇上,知道皇上在等着自己的答复,也清楚,这宿城给自己挖了个坑。若自己示弱,回答满意了,那这件事就过去了,自己的一番精心安排也就付诸流水,边关战士受的苦流的血不会有人关注,也不会有人在意,可如果自己表示不满,就会被认为对皇上不尊,那很明显会惹怒皇上,自己很可能会被迁怒。

    “父皇,对于宿太尉的回答,”赵翕顿了顿,抬起头,“儿臣不满意!”

    “那你想怎样?”皇上的声音中明显夹杂了火气。

    “儿臣请求彻查此事!”赵翕双膝跪地,头再次重重的磕到地面上。

    “赵翕,你是对谁不满?”皇上怒吼,对这个乖巧懂事,自己也一直宠爱有加的儿子还是第一生这么大的气。

    “惹父皇生气,是儿臣之罪,儿臣愿领责罚!”赵翕人跪在地上,声音依旧响亮清楚。

    在场的众人都清楚,赵翕这是拿自己的身体来和皇上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