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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从窗外传来了几声清脆的鸟叫声,转瞬即逝,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倒是庄如珠猝不及防地出声,“我已经练会了,请嬷嬷指教。”

    她站起身,面色苍白,淡眉轻蹙,若柳扶风,惹人怜惜的柔弱是有了,但肯定不符合严嬷嬷的要求。

    果然,等她站定,还没来得及坐下,就看见严嬷嬷的眉头依然紧紧皱了起来,庄如珠紧紧盯着她,已经做好了被严嬷嬷暗讽或者训斥的准备。

    然而,一阵略显诡异的安静过后,严嬷嬷在庄如珠的逼视下,唇角牵起一抹笑来,“四姑娘,做的很好,坐下休息一刻钟吧。”

    “什么?”庄如珠一怔,瞪大的美眸中满是错愕和惊讶,“怎么会……”

    她想问个清楚,可严嬷嬷依然将注意力放在了她之后的南卿身上,径自与她擦身而过,“五姑娘。”

    “你等等!”庄如珠下意识地伸手想拦住她,脚步迈大了些,一个转身,正巧撞到了她身后的南卿——

    “!!”

    “五姑娘!”

    严嬷嬷条件反射似的伸手去搀扶被推倒的南卿,指尖却堪堪与她擦身而过,眼睁睁看着她毫无防备的仰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南卿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半边身子都是麻的,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密密麻麻的痛楚随后蔓延开来,令她的双眼不自觉蒙上了一层泪光。

    方才还在院子里的人,这会儿恰巧也到了门口,见着的就是这一团乱糟糟的画面,脸色微暗,沉声开口:“都闹什么!”

    南卿摔倒的时候,二姑娘和六姑娘就在旁边,连忙凑上前想扶一把,反倒是庄如珠一时被惊着了,立在原地怔愣了几秒,等听见声音,抬头看去,对上父亲那双深沉的眼神,她心里咯噔一下,才发觉其他人都上前围拢着关心南卿去了,唯有她孤零零地站着,格外显眼。

    “我……”她尴尬语塞,手足无措,心下一片冰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庄如漩一面嫉妒父亲喜欢庄如漩,一面又下意识的害怕与庄子言相处。而庄如珠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庄子言在老夫人那儿时,气息都会稍微柔和一些,所以她不惧说些活泼讨喜的话,哄得老夫人哈哈大笑,庄子言也称赞了她几回。

    如果不是心头突然冒出来,使得她全身发寒的冷意,庄如珠也曾以为,她跟庄如漩不一样,对父亲是纯粹的濡慕之情,一点都不怕他。

    严嬷嬷仔细检查了南卿身上的伤,淤青是肯定有的,幸好没到伤到骨头。

    她放下心来,转而面向庄子言,回道:“是奴婢大意,未曾看好姑娘们,请庄大人责罚。”

    庄子言闻言,缓缓出声,“果真是如严嬷嬷说的那样?”

    ——这话显然不是问严嬷嬷的。

    剩下几人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死死低着头,不肯抬头看他。

    庄子言扫视了一圈,直接点名:“珠儿,你说。”

    庄如珠脸色煞白,她不是故意推倒南卿的,但从庄子言的角度,看见的又不知道是怎样一副场景,她如果说不是,父亲会不会认为她是在狡辩,推卸责任?

    “我、我……”她两厢为难,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如果现在庄如珠面前有个镜子,一定会发现她现在脸上的神情作态,跟每回发生矛盾都被作为过错方又解释不清的庄如漩一模一样,

    “父、父亲。”这时,一道十分微弱的声音传入处于对峙中的父女两人耳中,一齐循声看去,目光双双落在了南卿身上,她虚软无力的倚靠在严嬷嬷身上,额前柔软的碎发被冷汗浸湿,脸颊苍白无血色,也没有同龄孩子惯有的肉感,整个人小小一团,衬得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愈加清澈明亮了起来,

    “我、是我不小心滑倒的。”

    庄子言显然不相信,面色又阴沉了一度。

    见状,南卿瑟缩了一下,显然是怕他的,但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让她重新抬起头,眼神认真极了,“我没有撒谎。”

    “我的鞋子底太薄了,昨夜下了雨,今早地上还是湿的,鞋底沾了水,就更滑了,我以前就滑倒过好几次了,不关四姐姐的事。”

    鞋子?

    姑娘们常常穿着长裙,遮掩住了双脚。

    这会儿南卿摔倒在地上,裙摆散开,她脚上的绣鞋就露了出来。

    这双鞋其实也算不上绣鞋,只是在顶上绣了朵花,因为绣艺不好的缘故,都认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花。

    鞋头氤氲开了一团水渍,还有几道被蹭破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