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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庄士瑜的福,南卿从来到扬州后,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府外的景和人。

    说起来,她前世过了一辈子,也没几次能正经看看外面的世界,便是有幸随驾出巡,一路上要顾念的东西太多,鲜少有心思欣赏享受。

    现下差不多临近正午,比起早市和晚市,街上的人实在不算多的。

    庄士瑜见她左顾右盼,眸光亮晶晶的,流光熠熠,一副没见过世面、欢喜极了的模样,他不由得勾起唇角,显出几分得意,

    “要是赶上集市庙会,那才叫真的热闹。”

    南卿笑靥明媚,看向庄士瑜的眼神中流露出真切的高兴,“即使这样,我也满足了。”

    “多谢三哥!”

    忽然,她瞥见了旁边摊子上摆着的钗环首饰,论原料是不值钱的,但看款式手艺,比起那些过分精致的,倒也别有一番气质,南卿脚步一转,就走了过去。

    庄士瑜难得脾气温和,乖乖跟在她身后

    他盯着南卿的背影,起初是得意。

    他就知道庄士瑾送的那些小东西,还不如带她真正出门玩一趟来的有用。

    果然,看她热切开心的样子,连庄士瑜的心情也不可避免地被感染得愉悦了起来。

    可得意和愉悦之中,又似乎夹杂着淡淡的、却无法忽视的怜惜之意。

    他们兄弟俩不说,从刚会走就不爱在自己家里待着。

    就是庄如璇,那天他们带她出来的时候,她那种闲不住的性子,也比现在的南卿要安静些。

    庄士瑜走上前,站在她身侧,看她时不时拿起一根簪子认真端详一番,似乎是喜欢,过一会儿又放下了去拿另外一支,他忍不住开口,“你要是喜欢就买下,何必这么挑挑拣拣的?”

    说完,他之前从她手里把簪子拿过来,又扫了眼被她拿过的一堆,气势傲然,对摊主说,“都包起来!”

    南卿凝眉拽他,庄士瑜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冷哼一声,“你收了庄士瑾的礼物,不收我的就是看不起我!要不是看你喜欢,这些我都送不出手。”

    南卿:“……”

    她真的只是好奇看看。

    她无奈地看着庄士瑜雷厉风行地叫摊主打包好,摊主也是有眼色的,好不容易遇着个大客户,喜笑颜开,手脚格外麻利,口中的好话更是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完全没给南卿开口的机会。

    最终,她神情略微有些复杂,望着庄士瑜感叹了一句,“你可真是个好哥哥。”

    庄士瑜眉头一跳,“那是当然!”

    ……他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应承下来的?

    南卿暗暗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她就是看见喜欢的小东西也不好随便拿起来看了,结果身后庄士瑜就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但凡她在什么东西上多看了两眼,他就叫人直接买了下来。

    南卿、南卿两辈子也没见过这种阵仗,看着两边小贩恨不得把嘴角扬到耳朵根的笑容,她叹了口气,只能在心底暗暗感叹一句,幸好这不是她的儿子。

    不过,单单站在被讨好一方的立场上,南卿不得不说,她还是很受用的。

    “三哥,我有些饿了。”

    眼看他们俩身后两个小厮手里都抱满了,南卿不得不叫住庄士瑜,虽然这些东西都不贵重,但再便宜,一定数量积累起来也够呛,她可不想真把庄士瑜掏光了。

    无论是他手上的银两,还是心头的愧疚。

    别看庄士瑜才来扬州几天,跟庄士瑾两人,早就把城内酒楼茶楼之类都打听清楚了。

    他带南卿去了一处叫迎客楼的茶馆,这个时辰正是人多的时候,庄士瑜与南卿一进门,堂内便有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南卿随意一扫,就在其中看见了不少蒙着面的姑娘家。

    刚刚在路上时,见到的女子少有蒙面的,怎么进来坐下,反倒都把脸遮起来了?

    庄士瑜问小二要了上房,便径自带着南卿上楼去了。

    知道她的疑惑,不以为然,“大约是觉得喝茶吃饭动作不雅,才要遮一遮吧。”

    “既然觉得不雅,又怎么会坐在大堂上呢?”南卿好奇地说。

    女子自然不大可能是单独出门的,都是父兄或者护卫陪在身边,好几个人挤在大堂那种四方桌子前,还不如上楼单独开个厢房。

    能来茶馆酒楼吃饭用膳的,大多也不缺那几十文钱。

    庄士瑜说:“大堂等会儿会有唱曲说书的。”

    “你要是喜欢,叫人上来唱也行。”

    南卿笑了笑,“那不是只能我们听了?”

    庄士瑜摇头笑道:“你以为酒楼里就一对唱曲或者说书的不成?”

    “不必那么麻烦,”南卿说,“我都饿了,等会儿上菜就能吃饭,若是有外人在,多不自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