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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顾念久违地做起了梦,梦里有姚柔、有顾晖、还有一个浑身脏兮兮且没名没姓的小男孩,他躺在坟堆里,奄奄一息。

    ——

    顾晖在宝潭庄,是出了名的热心肠和老好人,谁家有个事需要他帮忙的,他都会乐呵呵地答应。

    娶了姚柔后,大家都说顾晖走了狗屎运,顾晖自己也不否认,姚柔长得柔美,性子又好,上门求亲的人从村头排到了村尾,但是她谁也没看上,独独选择了双亲皆无,家徒四壁的顾晖。

    但这也是大家打趣的说法,顾晖是她们邻里街坊看着长大的,长相不差,人也顶顶好,再加上姚柔也失了父母,要说多有差距,也是没有的。

    顾晖和姚柔成亲后,两人互相照顾,互相体贴,是别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成亲后没多久,姚柔就有了身孕,两人既开心又紧张,第一次要当爹娘了,都有点手忙脚乱的。

    左邻右舍知道这个好消息时,姚柔已经显怀了,有几个是已经生产过的妇人,何婶子更是在两个月前,生了一个儿子,于是大家伙都把自己的经验说给姚柔和顾晖听,尤其是顾晖,听得比姚柔都认真,就差拿笔记下来了。

    何婶子看了,忍不住道:“晖子可真是个好男人,姚妹子,你是个有福气的,我怀孕时,我家那口子没见得多关心我,倒是每日往猪圈里跑,我和儿子都比不上那几头猪!”

    姚柔羞涩地低着头,“姐姐哪里的话,听郑稳婆说,姐姐生产的那日,何大哥可是不管不顾就要往里头冲呢,好在被人给拦了下来。”

    被姚柔这么一说,何婶子的眉间也堆起了笑意,虽然自家那口子不如顾晖体贴人,但···也凑合吧。

    自从姚柔有了身孕,家里的大小事务,顾晖一律不让她插手,每天,顾晖都帮她准备好饭菜,然后再下地干活,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姚柔哭笑不得,“相公,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顾晖憨憨一笑,“娘子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

    姚柔生产的那日,顾晖正好在地里干活,何婶子拿着猪肉去她家才发现。

    因为有过生产的经验,何婶子并没有很慌张,一边稳住姚柔的情绪,一边找人去请稳婆和顾晖。

    姚柔在床上疼得满头大汗,两手紧紧地抓着被子,“相公回来了吗?”

    “来了来了,应该快到了。”何婶子拿帕子给她擦汗。

    没多久,郑稳婆跟顾晖就来了。

    郑稳婆早先是在城里专门给大户人家的夫人接生的,经验十足,年纪大了才回到宝潭庄安养天年。

    她一边让人去烧热水,一边来到床边给姚柔接生,“来,先深呼吸,然后听我的,用力——”

    顾晖在门外焦灼地等待,何大方有过陪产的经验,于是就劝他坐下来,“女人生孩子,相当于在鬼门关前走一遭,我们男人也没什么能做的,你还是冷静一点坐下来。”

    热水一盆盆端进去,变成红色后又一盆盆端出来,顾晖听着里头姚柔的喊声,心里更是焦急,他忍不住喊道:“娘子,娘子。”

    姚柔听到顾晖的喊声,却没有力气回应他,生孩子真的是一桩体力活。

    顾晖在外面继续说着,“娘子,你知道吗,第一眼见你,我以为你是仙女,我想,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温柔的女子。”

    此话一出,房里的郑稳婆跟何婶子都笑了起来,姚柔觉得他真是个傻憨憨,这种话如何能在别人面前说得,害臊不害臊?

    “每次见到你,我就特别紧张,紧张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此话不假,在外精明能干的顾晖,到了姚柔面前,就成了一个说话结结巴巴的傻大个。

    姚柔听了差点卸了力,还好她屏住了。

    顾晖继续道:“其实我一早便爱慕你了,但是我没有勇气,也没有信心,我无父无母,家境贫寒,不敢也不想耽误你。”

    “爹娘去世那日,你哭成那般样子,我心可疼了,我想,你应该是要永远快乐幸福的,而往后的日子里,我想给你这种幸福,我大着胆子向你求亲,本想着若是你拒绝了我,那我以后就永远做你的大哥,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子疼,照顾你,让世上最好的郎君娶你。”

    “没想到,你竟答应了我,那一刻,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此刻姚柔若是能起身,那必定是起身了的,她想封住外面那人的嘴!

    郑稳婆不愧是经历过各种大场面的人,一边听到外头的告白故事,一边还镇定自若地引导姚柔生产。

    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姚柔生下了一位女婴。

    郑稳婆将孩子用小被子包好,抱给姚柔看,小婴儿长得极为好看,“看,眼睛特别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