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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篇的日记,心情那一块,都是生气。

    沈砚行忽然想起那天在车里质问她,跟他结婚,就这么委屈吗?

    她说委屈。

    所有的委屈,全都在这个笔记本里,清晰无比,逻辑条理的记录了她为什么委屈,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原谅,为什么到最后……就算了。

    他以为每一次,都用钱哄好了她。

    实际上没有。

    最后一篇日记。

    沈砚行的食指,按在倒数第二页。

    始终没有勇气往下翻。

    墙壁上的时钟,咔哒咔哒的走。

    他人生的时间,从来都是以分钟计算的。

    在沈砚行的世界里,任何犹豫和拖延的行为被算作耻辱,都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

    绝对的执行力,是摩羯座的人生守则。

    可现在,沈砚行就像跪在了行刑台上,无形的绳索,捆绑得他不能动弹,双眼被蒙着,隐隐的感觉到刽子手站在他左边,正挥舞着一把寒光利刃的斧头。

    沈砚行僵坐在床头,任由时间恣意的溜走。

    他始终没有翻到最后一页。

    他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一定是悲剧。

    始终不愿选择接受。

    沈砚行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在这一刻,无比的怯懦,胆小,恐惧。

    窗棂外的黑夜,无垠又广阔的包容着床上男人的拖延。

    他的手机不断跳动着齐秘书的信息,提示着最重要最紧急类型的工作通知。

    沈砚行不为所动。

    只是僵坐着。

    直到一丝细微的晨光,卑微的攀延上了最低的窗格。

    微光似乎给了沈砚行一点最后的盼望。

    指尖按住,向左摩擦。

    纸页翻动的声音,在空间里炸响,像一颗精准投放的核弹在释放前发出的滴滴滴警报,似乎在暗示后岛会升起一朵庞大的乌色蘑菇云。

    2021年8月22日,阴天,平静。

    今天我生日,特意穿了婚纱。忽然想起来,婚是我求的,证是我要领的。结婚到现在,我们还没办婚礼呢。

    想了想,我主动求婚,主动送上门。每一次他都是被动接受的。

    微信开头发起聊天的人,永远是我。

    如果我不主动,似乎我们的故事,就不会开始。

    他什么时候主动过呢?

    其实三年,都算老夫老妻了,婚礼有必要办吗?我说不出来理由,可能是想给自己心里一点点的安全感吧。

    没办法,女孩子的想法就这么奇奇怪怪,可可爱爱。

    想为他戴上婚戒,想让他告知全世界,证明他已经名草有主。

    可现实就这么骨感。他一如既往的放了我鸽子,敷衍的哄了我,还……撒了谎。

    这段婚姻,我真的很努力了。

    沈砚行,最后一次我选择

    页面的底端,停留在这里。

    沈砚行用力的翻开下一页,是空白的纸壳封底。

    她选择什么?

    没有写。

    最后一页呢?

    沈砚行整个人坐了起来,熬了一|夜的他,精神此刻却无比的清醒。

    他将笔记本翻来覆去,甚至在灯光下照着看,只有圆珠笔的笔记,没有覆盖涂抹擦写的痕迹。

    沈砚行坐在床头,大脑意识冒出了一个卑微和凝结小小希望的想法。

    没有写,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有哄好的可能?

    笔记本搁在他的双|腿上。

    沈砚行拿起笔记本,站起来,视线在整个房间里来回转动,无比清晰的大脑,飞快的思考,想要印证一个不可能的猜想。

    候在门外的管家,听到了先生的传唤,谨小慎微的走进来。

    “太太走的时候,带了哪些东西?”

    管家和女仆互相看了一眼:“就带走了她自己所有的东西。”

    她带走了自己的东西,可偏偏没有带走这一样,还放在了被子下方。

    为什么?

    沈砚行盯着床面,眸光深深。

    “平时卧室都是谁负责清扫?”他抬起眼皮问。

    女仆忙道:“卧室里的东西太太都不让我们动手,都是她亲力亲为的打扫收拾,如果不是先生您回来,这间房都是锁着的。”

    她目光有些紧张的问:“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没丢东西,”沈砚行嘴角却极其缓慢的上扬了一分,“你们出去吧。”

    管家和女仆面色狐疑的出去了。

    房门合上那一刻。

    男人忽然像个调皮蛋,鞋也不脱,蹭的跳上了床,嘴里语无伦次的喊。

    “我还有机会!”

    “她给了我最后一次机会!”

    “沈砚行,你真是个蠢东西,居然这么久了才发现。”

    “……”

    宛若癫狂的欣喜结束后。

    沈砚行平静的站在窗前,用他那创建了商业帝国的聪明头脑,开始制定一个无比伟大的计划项目。

    项目名称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