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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场,云晚对戏的是个女配角,武戏,要吊威压。灯光,情景,道具,一切通通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这个对手戏女配角,她一直笑场。

    云晚就搞不明白了,穿着威压打打杀杀,有那么搞笑吗?

    女配角就像点了笑穴似的,笑完之后,一脸抱歉的对导演说,sorry,我们再来一条吧。

    云晚已经吊在空中将近五个小时,两根片状绳子紧紧的勒着她大|腿内侧。

    长时间的摩擦,导致充血,红肿,稍稍一牵动,就疼得她龇牙咧嘴。

    在对手演员笑场第二十一次后,云晚得出了一个结论。

    肯定是在哪里得罪她了。

    小娘们正钻空子,公报私仇呢。

    明悦,三十二岁,非科班演员出身,从没跟她搭档过戏,这是第一次合作。

    云晚趁着空隙,绞尽脑汁的回想,都没想明白,到底在哪里得罪了她。

    等到天色泛起鱼肚白,明悦站在草坪上,举着剑,华丽丽的做出抹脖子的动作,终于念对了独白,没再笑场。

    吊了八小时的云晚,像结束了酷刑似的。道具组工作人员放她下来,站在大石头上,两腿直发软,根本没法跳下来。

    沈砚行看到,步履飞快的过去,当着众人面,双臂托着她,以公主抱的姿势举下来。

    稳稳当当的。

    剧组不少人见过戴着口罩的沈砚行,时不时都会被这个男人周身的气场所吸引。

    眼见两个人毫不避讳的搂搂抱抱,一瞬间,无数注目礼和窃窃私语,如雨后杂草似的催生起来。

    沈砚行从来不会考虑其他人的目光,泰然处之的抱着她回了房车。

    云晚紧紧的揪着他胳膊处的衣料,熬夜后的困倦,以及浑身的疼痛,令她脸色苍白得可怕。

    沈砚行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然后起身去倒了杯温开水,看着她喝了后,开始伸手解她戏服腰间的带子。

    云晚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伸手去挡。

    “别动,”此时沈砚行眼底尽是不容置疑的神色,“我看看伤哪儿了。”

    虽然他态度很强硬,但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

    云晚也没有更多的力气与他推搡,只得嘶了一声,将头歪到一边。

    她默不作声的望着窗外,八|九点的太阳很是刺眼,伸手拉上帘子,隔绝阳光。

    褪|去里面白色的绵绸裤子,一双纤细白嫩的腿,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只是,白嫩的底色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尤其是大|腿根部的位置,严重的已然破皮,渗出不少鲜红的液体。

    沈砚行深吸了一口气,眉宇里,蹙着浓浓的不悦:“为什么不跟导演说,你对手戏演员故意笑场的事?”

    “不好说,”她两边嘴角的弧度,有些烦闷的朝下,“陈裕嘉台词说不出来我可以提,但是笑场这种事,充其量只能说是不专业,并不值得上纲上线。如果我又提,连续两次搞事情,反而显得我吹毛求疵,性格不好相处。”

    剧组这么多人在场,难保有不怀好意的人,把这些事添油加醋的说出去,到时候别的剧导演知道她难搞,不愿意合作,那才是巨大的损失。

    关乎自身利益的时候,她向来都是会隐忍的。

    就说陈裕嘉,如果他不背台词就这么演戏,也会影响她的演技,到时候戏播出来,观众就会批评她的演技。

    基于不想被影响演技发挥的缘故,云晚才会整治陈裕嘉。

    房车门外响起敲门声。

    沈砚行捞了被子,把她盖了个严严实实,起身去开了门。

    齐秘书一脸凝重:“沈总,太……云小姐上热搜了。”

    沈砚行问:“什么?”

    “不知道是谁拍的照片,说云小姐拍戏娇气得很,上车下车都要人抱,”齐秘书把手机递给他,“反正一大堆营销号骂云小姐拍戏不愿意吃苦,性格矫情,做作。”

    沈砚行浏览了几月微博,脸色很难看。

    一转头,就见云晚手里攥着手机,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

    眼底似乎还氤氲着水汽。

    他走过去,只见那张因为拍戏而瘦得过分的小脸,缓缓的抬了起来,眼睫轻颤。

    “我还不够努力么?”她的手指,因为过分的捏着手机,而显得青白。

    沈砚行半蹲在床边,半哄半劝:“先把手机给我,晚晚,他们不知道你,我知道,为这部戏付出了多少,有多努力,我都知道的。”

    跟着云晚来到剧组,也有快两个月。她怎么过来的,沈砚行怎么会不知道?

    那件用生铁铸就的盔甲,足足有四十多斤。她要穿着那件盔甲吊威压,钢丝勒得肌肤青一块紫一块的。

    不仅如此,还要拍下水戏。冬末雪消,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她就穿着这身盔甲,在水里硬生生的挺几个小时。

    晚上抹冻疮膏,她还在看剧本到深夜,嘴里一遍又一遍的过台词,为的就是不想第二天因为台词出错ng。

    这样努力的女孩,被骂成那样。

    他心疼得厉害。

    “乖,睡一觉就好了,”沈砚行从她手里抽出手机,轻轻拍着她后背,“一切交给我,明天会好的。”

    云晚在他怀里,眼角噙泪的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