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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晚没说话。

    沈砚行望着她消瘦的脸颊,叹了口气,问:“晚晚,我们不要离婚了,好不好?”

    如果说,夫妻关系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婴儿连上了脐带,那么离婚就是亲自用手术刀切断这根缠绕三年的带子。

    没有人能做到谈笑风生的去切断自己的脐带。

    她清醒又难受的摇头,看着他下巴略微冒出的青色胡茬,语气笃定:“不好。”

    空气几乎凝固了。

    “你生病了,多睡会儿,”沈砚行沉默半晌:“下午再去民政局吧。”

    她闭上眼嗯了一声,复而又睁开眼:“你出去。”

    沈砚行神色平静:“好。”

    他坐起身,宽阔的脊背弓成一根绷直的弦。在云晚的角度,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不过她知道,沈砚行不会难过。

    在一起这么多年,他永远一副极致理智的样子,像是个绝对冷漠的神。

    情绪这种东西,她还没在沈砚行身上看到过。

    云晚听到车门轻轻合上的声音,翻了个身,头埋进被子里,轻轻呼了一口气。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到她再醒来后,天色有渐进黄昏的趋势。

    云晚拎上包包,里面装有户口本和身份证,刚推开房车门,就看见不远处的树下,一辆灰色宾利停靠在路边。

    羊肠小道上就只有沈砚行那辆车,显得有些萧索孤凉。

    她拉开车门,车里有三个人,前座两个,还算熟悉,司机李叔和秘书齐远。

    沈砚行坐在后座,抬起眼皮,眼窝深邃的看她:“走吧。”

    灰色宾利速度平和的往山下开,山郊空气清新,混杂着泥土和植物的味道。偶尔有一两声聒噪的秋蝉,在高吼秋天的快乐。

    她上车后,目光一直望着车窗外,避免和沈砚行对视和交谈,生怕再多看两眼,自己又后悔。

    好在云晚有一个毛病,只要坐车就想睡觉。

    车没开几分钟,她就有些昏昏欲睡。

    沈砚行余光瞥见她似睡非睡,窗外阳光一直落在脸上,打成一团柔白的光晕。

    一向知道她睡觉讨厌光照,沈砚行降下遮光板。

    突如其来的荫蔽,让云晚睡眼朦胧的往沈砚行那边看了一眼,遮光板隔绝了窗外的光线,使得他的整张脸,都藏在了阴影里,叫人看不分明他的神色。

    车依旧平稳的开着,云晚一路睡得正酣,直到耳边传来沈砚行微冷似泉的嗓音:“晚晚,到了。”

    她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的拉开车门,入眼的正是高悬民政局几个字眼的建筑物。

    民政局没谁经常来,云晚也是头一回。附近的路段挺陌生,大厅里没几个人,都各自安静坐着,戴着口罩。

    云晚不知道流程,倒是秘书齐远跑前跑后的拿号拿表。沈砚行坐在她旁边,神色坦然,问她要不要喝水。

    总之,红本本换绿本本的过程异常顺利。民政局的服务工作人员也非常客气,微笑服务,签字盖章,一气呵成。

    但她跟着沈砚行出来的时候,心里升起了一股异样感。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沈砚行拉开车门,淡声说:“我送你回剧组。”

    云晚刚想说不用,张嘴就打了个深深的哈欠,都睡了一天,怎么又困了。

    “谢谢,”看附近不像能打到车的样子,云晚撑着上下打架的眼皮上了车,“辛苦你了。”

    看她进车,沈砚行才从另外一边上车,随手拉上了遮光板。

    云晚一上车就睡觉,再醒来人已经到了剧组。

    她下车,回头对沈砚行说了声再见。

    沈砚行远远的目送她回了房车,慢慢的将视线收回,对齐远说:“都处理好了吗?”

    “群演和影视租地民政局的费用都付过了,”低头回消息的齐远,抬起头来,“他们也都签了保密协议,太太和您的结婚证我一会儿去找特约演员拿回来。”

    沈砚行闻言,垂下眼皮,身体往后放松的倾靠:“嗯。”

    忽然,他睁开眼,伸手在西装内侧口袋摸索,将刚到手的绿本本打开,随意扫了一眼,拇指与食指捏住纸页根部,撕拉几声,绿本本就只剩下空壳和几片细小的碎纸。

    “您要我查清太太要离婚前一天的所有疑点,”齐远说,“我找到了一个,也许跟萧因珠离婚回国有关。”

    齐远伸手将手机递到沈砚行眼前。

    上面是一条新闻:古装女神萧因珠离婚回国,有意复出娱乐圈,最近有狗仔拍到她和一神秘男子夜夜私会。

    附图照片赫然是一女子弯腰上车的背影模糊图,人是萧因珠,车牌正是1s669。

    沈砚行眯缝了下眼。

    这是他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