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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永乐上了一天班回来,先用火钳子从屋檐下夹起一块新蜂窝煤,舔着笑脸从对门换了块燃着的煤块。

    炉底的煤渣被清理出来,铝制水壶被灌满水,细胳膊的她用力提到煤炉上,少许水从壶嘴里溢出来,泼洒在铸铁的沿上。

    整理一番带回来的香肠和咸鱼,用衣架绕挂圈起来,外面裹上一层报纸再挂在屋里的铁丝绳上。

    打开屋外屋檐下的煤气灶,剪开两节腊肠放进铁锅里嘟嘟地煮着,五分钟后被捞出来还要继续蒸。

    二十分钟后,筷子把滚烫的腊肠夹出来,就着开水锅把青菜苔焯了几秒。

    坐起的热油锅里放上一撮蒜末,炝炒了几下,青菜倒入翻了几翻,再淋了点蒸鱼豉油,出锅。

    铁锅又被清洗干净,继续下一道菜。

    李永乐把郫县豆瓣酱挖了点进油锅,加入葱姜蒜炒了几下,把蒸好的咸鱼块倒进去翻炒几次,加入开水咕嘟起来。

    房东关大姐掀起锅盖看来看,“小李烧的啥这么香?水都快烧干了!”

    李永乐闻声赶紧跑出来,接过锅铲炒了几下,把锅盖盖上,等几秒再关了火。

    感激地说:“得亏您了,不然糊锅了!”

    屋里的折叠小方桌上放着两盘菜,一个空碗,地上的电饭锅盖打开着,插着塑料饭勺,米饭还没来得及盛。

    李永乐搬了个小板凳请房东坐,抽了双干净的筷子用纸巾擦擦,递给她,“尝尝老家带来的腊肠,挺好吃的。”

    关大姐接过筷子夹了一片肠子,尝后说:“是好吃,你们南方人就是会吃。”

    李永乐把菜薹的盘子推过去,“也尝尝青菜薹嘛,这拿蒸鱼豉油炝炒的。”

    关大姐用筷子点点蜂窝煤炉子,问:“怎么不用这炉子炒菜?还能省点煤气呢。”

    “屋里炒菜油烟味太大了,又不好散,这炉子要不是天还冷,我真想灭了火,动不动就被我整熄灭,老去人家换燃煤都不好意思了。”

    关大姐教着经验道:“不能把炉子关太死了,得留个小小缝隙,怎么也得等到3月底,人家楼房供暖还要到3月15号呢。”

    估摸着咸鱼块闷得差不多了,李永乐在上面喷了点醋,又撒了葱花,给端进来。

    “您再尝尝这咸鱼,可是我们湖里野生的。”

    关大姐捡了个鱼肚子的肉细吃,嘴里吃到根鱼刺,左右看着要找垃圾桶。

    李永乐赶紧把纸巾递过去,示意吐这上面。

    “有点硬,忒咸了。”

    “咸鱼就着白饭吃最香了,我还只敢放了一点点豆瓣酱,就怕更咸了。”

    关大姐放下筷子,笑着说:“你这手艺不错,回一趟家你妈高兴坏了吧。”

    “那可不,让我带了一箱子吃的,您要不加点饭?我这米饭是够的。”

    “不吃不吃,你别盛,我都吃过的!闻着你菜香出来看看,走啦,你慢慢吃吧,我出去溜达溜达。”

    关大姐笑着摆摆手出去。

    老刘进院门被菜香熏得愣了一下,站在过道里,伸鼻子使劲吸了几口气,笑着问:谁家做好吃的呢,这么香!

    李永乐在屋里听见了,把吃了一半的碗一放,起身把开着的房门轻轻一关。

    老刘讪讪地摸摸鼻子,不吭声地回屋了。

    对于李永乐来说,跟前夫走得近的就是狼狈关系,一丘之貉,离远点总不会惹下腥味。

    吃不完的菜用碗扣了起来,现在温度还不高,东西能放的住。

    李永乐拿起扫帚扫脚下的水泥地,扫到掉下来的墙皮渣渣,怎么看怎么就不舒服。

    她摸摸墙上斑驳的墙皮,轻轻一抠,就能下来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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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规的建材商场后面,总有几排简易棚子搭起来的建材店,也算是变相补充商场只卖高档建材的不足。

    什么都卖,什么板材呀,水泥砂石,油漆地板革铁钉呀,反正都是些不知名的,杂牌的,便宜的很,还都是装修要用上的那种零零碎碎的材料。

    趁着上午没什么客人,李永乐抽空去了那里。

    找了一家专卖地板革的,12元一米,被她还价到10元,买了5米,反正是出租房用,又不要质量多好,捡最便宜的买就是了。

    地板革的宽度是2米的,房子才9平米是绝对够了。

    又买了一小桶杂牌的白涂料,缠着老板白饶了一个滚筒和几张裁下来的砂纸片。

    晚上下班时候把这些先送回家,又去村里的小超市捡那种10元一个床单买了两个。

    顺便花5毛钱买了两个馒头回来,烧了一壶水,夹着腊肠吃了个凑合的晚饭。

    用报纸叠了个船型,套在头上当帽子,李永乐先用砂纸把墙面能够到的地方都打磨一遍,有些起包的地方直接大片掉皮!

    吓得她赶紧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像给宝宝洗澡一样磨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