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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霜霜即没求饶,也没退缩,冷笑一声继续讽刺道:“那是因为杜子义运气好,丢了一门上好的亲事,又攀上了另外一门,这一门才是你娘。”

    “姓杜的,你不是要知道真相吗?怎么,不敢听了吗?”

    “你、说!”

    “这次杜子义将消息瞒得很好,伏低做小哄骗了我母亲回杜家,原本是想将人先找个地方关起来的。”

    “可不巧的是,我母亲,她怀孕了!”

    黎霜霜此话如平地惊雷,炸得在场之人皆是一跳,怀孕了?

    而黎明脸上的表情骤如死灰,面对一双双吃惊看过来的眼睛,似乎不能承受其重,渐渐将高昂的头颅缓缓低下。

    便是被人坏人了性命攸关的谋划,都未见他脸上展现出如此绝望之色。

    “我母亲人虽回去了,却也心中存疑,几次找机会偷进你家书房,想要探听杜家到底打的什么盘算,有心算无心,不但知道了杜子义这个禽兽的真面目,还探到你家书房的暗道。”

    “一个女人既然绝望了,自然不会放过伤她的人,你家的地图,就是在那时被我母亲给盗了出来。”

    “再后来,我母亲打算故技重施,先行搅黄杜子义的婚事,可惜杜家提前防备,直接制住了我母亲,又从我母亲身上搜出了地图。”

    “这图记载着什么肮脏东西,杜家的人心知肚明,哪里还肯让我母亲活着离开?”

    “哪怕他们明知道她有了身孕,也不行!”

    黎霜霜此时擦着脖子上的剑锋,慢慢转过身来,带出一道深深血口,看着杜纯节一字一句道:

    “我母亲深深记住了杜子义那个禽兽,要杀她时说的那一句,女人不过是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该舍便舍了。”

    “所以,我母亲家破人亡后,连嫁九任丈夫,却在与每一任丈夫有了孩子后,就将人杀了用来练魔功。”

    “母亲为找你杜家报血仇,丈夫舍了,儿女也舍了。”

    甚至把被她杀了的九任丈夫埋在一起,向这个世道示威!

    “母亲从小对我们非打即骂,明知道摆下的邪阵,不仅会将儿女父亲的尸骨、灵魂吞噬殆尽,更会连累家中儿女身中血咒,也依然不肯收手。”

    “我们兄妹,不无辜吗?”

    他们这些儿女中,活得最惨的是黎明,母亲恨他入骨,直接拿他做修炼魔功的容器,日日咒骂他是耻辱,是野种。

    所以他这个大哥,自来最听不得“野种”二字。

    “所以,黎明就将黎夫人杀了?”

    韩补之蹙着眉问了一句,这便是他们弑母的原因。

    然而黎霜霜却并不肯回答这个问题,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件事压在心中,腐烂出脓血,不能与外人道也。

    纵然再不好,那是他们的母亲!

    今日的事,到此已经有了一条明朗的线索。

    杜纯节想找黎明报仇,便设计了藏宝图一事,大张旗鼓劫持黎明,引来了众多玄门修士。

    而黎明将计就计,正好拿撞上来的所有人祭祀下面的魔器,并差一点就成功了。

    “我说完了,姓杜的,你家的人死绝了是活该!”

    黎霜霜苍白消瘦的身躯,微微发颤,道出这一句话后,一脸痛快之色,颇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他们兄妹何曾有得选?

    哪怕是想要做个普通人都不能。

    杜纯节慢慢将手中剑松开,踉踉跄跄地退后了一步,他执着的竟是这样一个真相?

    他不甘心!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做这一切是为了揭穿黎家的真面目,并借着背负深仇大恨这股东风,回去杜家拿回他应得的。

    可到头来,自家也并没有清白多少。

    他目光一时恨,一时呆,弃开黎霜霜对上黎明时,神色晦暗。

    这人,竟然是!

    杜纯节眼眸带泪,两败俱伤!

    他杜家和黎家,两败俱伤,今日后,便再也没有钟陵杜家和句容城黎家了。

    一个被人揭穿是千年前的魔门余孽,贼心不死。

    一个私练魔功,打算暗算众修士为祭品,私祭魔器,为祸一方。

    都完了!

    “走吧,咱们该出去了,回头还要麻烦韩道友一趟,将此处摆上封魔大阵。”

    韩补之对着俞衡渠异常恭敬,抱剑施礼道:“除魔卫道是我辈本分,上青宗一定尽力。”

    俞衡渠微微颔首:“多谢韩道友。”

    秦悦好容易才消化完黎家兄妹口中的话,忽然有些怜惜那位黎夫人年轻时遇人不淑,又可恨她后来连杀九夫,牵连无辜,实为残忍。

    最终累得黎家九兄妹,怕是一个也不得善终。

    她看着奔向黎明的黎霜霜,神色复杂,这对兄妹倒不知让人做何评价。

    “阿悦在想什么?”

    秦悦回神,见俞远带着淡淡好奇看着她,便随口答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以后谁敢这样骗我,我一定一剑捅了他!”

    俞远面上一呆,忍不住看了看几步之遥的俞衡渠,恰俞衡渠闻言也侧目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