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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胧月光轻柔冰凉,犹如被浣洗过的白纱,星星点点的夜空中不疾不徐划过几道流星,流星通体白色尾部拽着一点红,像是纷飞的烟火。

    温热气流一点点渗透进冰冷僵硬的四肢百骸,如三月温暖的阳光一层层化开湖面的坚冰,一片绿叶不经意间被吹落在水中,泛起圈圈涟漪。

    水

    对啊,水啊。

    姜兮对天一口凌霄水喷涌而出,残留在鼻腔中的凉意带来好一阵酥痒,引得连连咳嗽。她艰难睁眼,只觉斗转星移,眼前的景象围着她转了好久,才渐渐地重合到一起去。

    她还在池边。

    嗯不过现在情况有些复杂。

    玉焱见她辗转醒来,收去手中灵力,连忙去扶。

    没等玉焱将手伸来,她的倏地眼前又是一黑,冰凉丝滑的玄色披风,在空中发出猎猎声响,向她一整个笼罩而来,带着淡淡海棠清香。

    “小殿下请自重。”

    另一边的红衣男子侧过身来将她挡住,“男女授受不亲。”

    “我只是”玉焱想为自己争辩一二,但对上牧渊如利刃般的目光,他还是选择乖乖闭嘴。

    姜兮背靠一颗假石,潮湿的发丝如水蛇一般缠绕在脸上,还挂着水珠的衣服黏腻地贴在身上,一件披风确实为她减去不少尴尬。

    玉焱眸光微动,歪过脑袋偏头看他,喜笑颜开地说道:“方才神女落水,还好我眼疾手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么。”

    姜兮扒开眼前湿发,因方才在水里呆地久,声音略微沙哑:“那小神再此谢过小殿下。”

    又是一道带着凌冽杀机的眼神。

    玉焱倒吸一口凉气,不知做错什么,牧渊再次狠狠瞪他一眼。随后,侧过头来,确认姜兮用披风捂严实,才堪堪转过来。

    姜兮:不错,礼数周到。

    男子向她俯以一礼,发丝低垂,只见发间的水珠连珠成线,滴落在姜兮脚边:“只要玄海神女无恙便好,本尊皮糙肉厚,些许刮伤不足挂齿,神女不用挂念。”

    姜兮向着他左手撩起的衣袖看去,确实有一道长而深的划痕。

    牧渊继续沉声说道:“只怪那水中藻荇长得过于蛮横,神女也不必自责。”

    姜兮:啊?您没事吧?

    “我也有”

    玉焱急忙拉开手袖,却见白皙的手臂却完好无损,不像有一点受过伤的样子,他登时震惊不已:“怎的不见了。刚刚、明明”

    刚刚明明是他第一个跳下水救姜兮的,谁知道他拽着人游到一半,牧渊豁然出现,一把从他怀中将姜兮揽过,游上水面。

    刚刚明明他的衣服也是湿的,也有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啊?可什么时候衣服也干了,伤口也消失了?怎么会这样呢?

    少年眼神慌乱,想解释什么,又像是百口莫辩。他好不容易勇敢一回下水救人,可到头来像是一个来争抢功劳的骗子。

    “我,我我”玉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吞吞吐吐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本尊知道小殿下也是好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牧渊五官深邃,纤长眼睫上还挂着点点水雾,发丝间的水从额上顺着鼻梁划过,不是眼泪,胜似眼泪。他沉默半晌:“罢了,终是本尊的海棠比不过小殿下的夜明珠,引得神女厌弃。神女且去看看小殿下的伤势,本尊这点小伤还是可以自行愈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