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回到旅馆钟叔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干干净净的。看见秦湾湾给他带了饭,受宠若惊,想说点什么,又瞄着她脸色不好,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估计又是跟江峤闹别扭了。

    秦湾湾一声不吭地看着江峤:“你对她的事可真上心。”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出去抽个烟都能听见跟她有关的事儿。”

    江峤的背影顿了一下。是啊,是挺巧的,这怎么就让他遇上了呢,在底下多抽一分钟的烟,或者没去买单,都不会刚好听见那些话。

    就跟在玉藻似的,那旅店老板不偏不倚给他们弄错房间了,要么他都不一定还能碰见黎未央。

    真他妈就活见鬼了。

    秦湾湾又说:“你是不是还想去找她啊?她有了危险,你这么着急……我有事的时候,你会这样吗。”

    江峤觉得她有点无理取闹:“这是关系到人命的。”

    秦湾湾沉默了一下,突然就笑了:“人命?江峤你什么时候关心过人命啊?在南城死在你手里的人还少吗,你手上沾了多少血啊,现在你倒关心起人命了?”

    老钟正在吃饭,本来不打算参与小年轻的争风吃醋,可听到这话他脸色一下就变了,目光凌厉了起来,给秦湾湾使眼色。

    江峤是谁?秦湾湾死活非要跟出来的时候,秦关河就嘱咐过老钟,他这一趟要保证的是秦湾湾的安全。江峤的事整个南城黑白两道谁不知道,都清楚惹谁都不能惹那个姓江的,他虽然年轻,看着又懒懒散散的,可多少老家伙都有所忌惮。

    秦关河是经历过大风浪的,看人奇准。要不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舍不得让她寻死觅活,他绝对会把她死死锁在家里,让她连江峤这个人是谁都彻底忘了!

    江峤是从南城最肮脏、最底层的谷底爬上来的,杀过人,见过血,是实打实在渡口枪林弹雨里拼出来的地位。秦湾湾想法简单,她以为跟着江峤、天天黏在他身边,就能跟他走得多近了?

    老钟眉间的纹路越来越深:是江峤平时太不显山露水了,让秦湾湾忘了他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人命这种事,也是她能随口拿来刺激他的?

    秦湾湾丝毫没打算停口,继续委屈:“再说了,那男的不也没说什么吗,就要把姓黎的抓回去,你怎么知道不是她家里人呢,万一那女的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呢,你看她神神叨叨的,遇着她以后就没好事,抓回去才好!人命关天,谁没经历过生死啊江峤,真要说起来,我一次被绑架,一次被附身,这还两次呢!”

    老钟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厉声道:“小姐!”

    秦湾湾被这一声巨响吓着了,她惊恐地看着钟叔,他的脸色很陌生……他从来都是很慈祥的,笑眯眯的,就连她顶撞爸爸,他也只是皱眉咳嗽提醒一下,还没见过钟叔这么凶……

    江峤从头到尾沉默着听完,没说话。手机铃声突然适时响起,他划开接了。

    阿鸡向他报告:“老大,托人查了,她是住了一家旅馆,可两天前退房了,再往后就没信儿了。车站那边也问了,没录入她的身份证,不过这边的车站……也很杂,毕竟是个中转站,要是坐了大巴走的,那可就难找了。”

    “老大,要是在南边,就算把人给您绑来也是分分钟的事儿。可这头毕竟不是咱们地盘,想弄点消息不太容易的。”

    江峤想了一会:“嗯,行,先这样吧,有消息了再说。”

    秦湾湾发泄完觉得刚才自己说的太难听了,她其实是有些怕江峤的,也没真想着气他,只是情绪一上头……

    她走到窗边,语气软了下来:“江峤,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是不是阿鸡的电话,怎么样?”

    江峤摇头:“很难查。”

    秦湾湾笑了笑:“那就都交给阿鸡他们嘛,咱们走咱们的,别因为这事耽误你的生意,好不好?”

    江峤看了一下时间,再晚就赶不上今天下午的车了。手机还是安安静静的,没有新的信息。

    他把皮衣一甩:“走吧。”

    秦湾湾心情好了很多,说的话也温柔。三个人刚把门带上,钟叔要去退房,江峤的手机又响了。

    他毫不犹豫地接起来。

    那头是蓬窝头急切又欣慰的声音:“峤峤,想起来了我,央央那天晚上回旅馆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张旅游团的宣传单,我记得那个单子上写了孔雀河三个字!”

    “孔雀就是凤凰麻雀的那个孔雀,孔雀河是一条河,玛多的观光景点,她最有可能去的就是那个地方!”

    秦湾湾静静站着,走廊的阳光打在她精致的袖扣上,发出耀眼的金光。

    她一字一顿地问他:“江峤,你真要去找那个女的吗。”

    江峤把票退了:“我必须去一趟。”

    他懒懒地靠在门上,招呼钟叔过来,“你要是呆腻了,就和钟叔先回南城。”

    “我不要回去!”秦湾湾突然提高音量,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你……你喜欢她是不是?”

    江峤的表情一直都很淡漠:“秦湾湾,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秦湾湾仰着头,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她咬着牙,忍着没有让自己掉眼泪,这种感觉就像小女孩看着橱窗里最漂亮的玩具,可是只能远远看着,摸不到碰不到,也买不到。

    他说过的,他这种人,不会喜欢任何人,喜欢对他来说是太昂贵又要命的东西,他避之不及。

    那天她壮着胆子问他:“我到底哪儿不够好?你为什么不肯喜欢我?那么多人追我,我都没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