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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老板过来帮着铺了床,一直在道歉,看着几个人躺下了,帮忙关了灯才离开。

    五个人几乎不怎么交流,也都没有自我介绍,只知道三个人里年纪最大的叫钟叔,听说他腿受过伤,不利索,黎未央把下铺让给他,自己睡了上铺。

    已经开始做梦了,迷迷糊糊听见秦湾湾在下面嘟囔:“真难受……江峤,你睡着了吗?”

    江峤没回应,秦湾湾又问了一遍。蓬窝头幽幽从墙角传来一句:“要聊天上外头聊去,睡不睡啊你。”

    没想到黑暗中秦湾湾“扑腾”突然坐起来,声音更大了:“这被子又凉又硬,难受死了,让人怎么睡呀?这么多人,我又不能换睡衣……”

    蓬窝头也火了,他对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从心里有种反感,这么娇贵旅什么游啊你,干脆去大城市住五星级酒店呗!要不然你把这小店全盘下来,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你想睡哪间睡哪间!

    “有地睡就不错了,不然你去外头睡!”

    秦湾湾把被子一掀:“凭什么呀?钱都是我们付的,要出去也该是你俩出去!”

    蓬窝头气得说不出话,晚上天气又凉,声音都直发抖:“你……你……不讲理啊你!”

    钟叔也醒了:“小姐,我还是把床让给您,您到这儿睡来……”

    秦湾湾摇摇头:“不用,您已经够累的了,再睡地铺明天路都走不了。”

    黎未央拿着手机从上铺下来,打的光让她看起来有点瘆人,但因为迷迷糊糊的还打呵欠,又有点搞笑。

    “别吵了,我跟你换。”

    没等其余人发表意见,黎未央就自顾自在地铺躺好,把脸埋在枕头里一声不吭了。

    秦湾湾愣了一下,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她走到床边又折返回来,戳了戳江峤:“江峤,你冷吗?要不咱俩……挤一挤……”

    江峤的呼吸声很匀称,秦湾湾大抵也是有些害羞了,声音越来越小,看了一会儿,才抱着手机去上铺了。

    黎未央有点睡不着了,地上确实凉,铺了一层棉被,还是有冷意不断泛上来。她想着网上教的方法,睡不着的时候心里就想一件白天发生过的事,或者思念的某一个人,想着想着就能睡着了……

    想谁呢,爸爸,妈妈,封景,还是喜叔?

    想着想着,黎未央才发现,普天之下她能挂念的,连一只手都用不上,越想越特么睡不着,脑子里跟放了跳跳糖似的更清醒了。

    要不悄悄出去抽根烟吧。

    “麻烦你了。”

    刚要掀被子,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男声,声音不大,吵不到别人,但黎未央刚好能听清楚。她看了一眼江峤,黑暗中他的侧脸高低起伏,是非常好看的形状,像她攀登过最险峻的大山。

    她默默缩了回去:“没事。”

    男人的眼睛很亮,看着她就像能把她钉在被子里似的,一瞬间黎未央想起一个词“眉眼似刀”,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

    他没说话,不过黎未央有种他在轻笑的感觉。过了一会儿他再度开口,伴着微微起伏的呼吸:“江峤。”

    五秒之后。

    “黎未央。”

    自我介绍完毕,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黎未央缩在被子里,脑子里什么也没想,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昨晚睡得不错,黎未央醒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还睡着。

    她蹑手蹑脚地拿起登山包,在门口换好马丁靴。以前起得早去考试的时候,都是封景给她准备早餐的,不吃不行,她有低血糖,之前在公交车上晕倒过。自那以后封景就很谨慎了,他非要看着她吃了,才心满意足地摸摸她的头,放她离开。

    黎未央拍了拍大包里的速食面包和香肠,都是塑料包装的声音。现在她自己一个人,也就吃这些了。

    悄悄打开门,正要往外走,身后的男人笑了一下:“这么早啊。”

    不知道江峤什么时候也起床了,白t恤,浅色牛仔裤,旧皮衣随意搭在肩上,懒懒靠在墙边,笑得温柔又戏谑。

    黎未央停下脚步,莫名有种被抓包的感觉:“啊,是。”

    “要出去?”

    “嗯,办点事。”

    江峤看了一眼手机:“才六点半,七点店家提供早餐的。”

    黎未央笑笑:“不用了,我急着走。”

    江峤看着她:“路上小心点。”

    反应过来他意有所指,黎未央拿出一瓶防狼喷雾挥了挥:“好。”

    临关门的时候,好像听见睡在上铺的女孩醒了,声音软软的,语气有点不高兴:“江峤,人家的事管那么多啊?你不是说过走在路上少管闲事么。快过来,给你看个特搞笑的新闻……”

    黎未央从玉藻的车站出发,沿着导航上的标识,一家一家地敲门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