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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啪……啪……”几颗棋子从皇帝杨溥手中滑落,撞击在地板上,发出几声脆响。

    杨溥又惊又怒地看向那名内监,急火攻心之下,抬起一脚就是猛踹。内监翻了一个跟头,仰面看向殿顶,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强忍疼痛,跪爬到杨溥跟前,额头触地,磕头不止,很快地板上流出一股涓涓血水。语含哭腔道:“陛下,老奴对您一片赤诚,日月可鉴。”

    杨溥却不去看内监一眼,不由联想起被徐温和张灏联手弑杀的大哥杨渥,因徐温把持朝政郁郁而死的二哥杨隆演,内心深处的那丝恐惧疯狂滋生,怎么也阻止不了。对于眼前这名内监,更是感觉面目可憎,怒喝道:“滚,给朕滚出去!”

    那名内监还要再说两句,就听杨溥低声说道:“还不快滚,莫非你要让太祖子嗣尽绝方才满意吗!”内监闻言,再次磕了一个头,膝行而退,刚爬了没两步,就见杨溥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殿门口,打开房门,对着外面大声喊道:“来人,把这老奴给朕杖杀了!”

    话音刚落,右殿直军都指挥使、宫门使柯厚就笑吟吟地带着一队禁军就从殿外悄然而至,对着杨溥行了一个军礼,也不说话,左手抬起向里一挥,两名军校越过杨溥进入殿内,双手架起那名内监就向外拖去。柯厚见此满意点点头,对着杨溥再次行了一个军礼,就带人自行离开了。

    从柯厚出现的那一刻起,杨溥感觉遍体生寒,双腿发软,不敢与柯厚对视,右手使劲扶着门页才能勉强站立,一双眼睛看着脚下的地板,仿佛犯了大错等待惩罚一般。趁着那内监被拖过身旁的机会,杨溥快速扫了他一眼,只见他脸色灰白,双腿之间隐含水迹。杨溥又恨又恼,牙齿紧紧咬住下嘴唇方才没有发出声来。待众人都已走远,这才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擦着嘴唇上的血迹,失声痛哭。

    徐知诰书房,徐知谏转身就走,还没迈出房门,就听背后一声“四弟,且慢……”

    徐知谏闻言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冷哼一声,看着徐知诰嘲讽道:“太尉有何见教,难道还要治我擅闯太尉府之罪不成?”

    徐知诰赶紧上前拉住徐知谏的手,说道:“四弟说的哪里话,不是我不愿见四弟,实在有难言的苦衷。”

    “欲说还休,拿我当三岁小儿哄骗吗?”

    “也罢!事到如今,我也不再藏着掖着了,这里有一封手书,你先看看吧。”说着,徐知诰从袖带中掏出一张折叠的板板正正的茗纸,递给徐知谏。

    徐知谏也不答话,接过茗纸,倒要看他故弄什么玄虚,打开纸张,只有四个小字:不必奔赴。仔细看了两眼后,徐知谏脸色一变,明显带着肯定的语气对徐知诰问道:“可是二哥的笔迹?”

    徐知诰叹了一口气,“正是二弟的笔迹。当日在江都相府与二弟闲叙家常,突然一名骑士闯上前来,说道先考去世。我骤闻噩耗,第一时间就要与二弟携手奔赴金陵,二弟却阻拦了我,让我坐镇朝堂,为徐家掌控局面。我一听倒也言之有理,不得已才派犬子代为奔丧。门客周宗怕外人议论,才让二弟立下字据。本以为二弟回金陵后自会说明事情真相,没想到他却一直没有替我解释。我也不愿与他计较,让外人看了我们徐家笑话。”

    “哎,诰兄,你怎么不早说。我和几位兄弟都误会你两年了。可叹二哥还一直在那装聋作哑,搬弄是非!”徐知谏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将茗纸重新叠好,还给徐知诰,“这次你我一起回金陵,当面把话说清楚,看他知询怎么说!”

    “这次金陵除服,非是我故意推脱,实在是去不得啊。”徐知诰摇头叹气道。

    “这却是为何,难道又有什么隐情?”徐知谏已然信了大半,追问道。

    就在这时,书房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不待里面回答,门就兀自打开了,徐景迁缓步迈入书房,看了屋内情景,就要上前在徐知诰耳边禀报。徐知诰略微犹豫一下,直接说道,“你叔父不是外人,仲登就直接在这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