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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站队时,士卒念念有词;晚上用完餐后,各都司马都利用睡前闲暇时光,重复念叨区分左右的八字金言。两日后,等到绝大部分士卒都能够条件反射般念出“左手端碗,右手拿筷”后,衙内马步军开始了向左向右向后转的训练。

    虽然刚开始时,大部分士卒反应还是慢半拍,甚至有一小部分士卒因为紧张转错方向。但比起两日前满场乱糟糟的场面,强了不止一筹,徐景迁也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慢慢调教着这群新卒。在借调军士的棍棒引导下,士卒们反复机械般的练习着。

    又过了两日,士卒们练习左右转也开始日渐纯熟,每日挨打的人数在迅速锐减,大大减轻了徐景迁夜间的工作量。于是,徐景迁开始琢磨起军中第一次休沐以及休沐后的训练计划。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一味的艰苦训练,一味的残酷压迫,就会让士卒的心弦一直紧绷得不到纾解,正如弹簧绷紧了会断,人绷紧了也会产生难以预料的后果,因此徐景迁决定每十日休息一天,称作旬沐。

    但所谓的休息,并不是放任士卒离开军营,前往江都游逛,也不许游商、妓女进入兵营。毕竟这些士卒,都是徐景迁好不容易挑选出来的质朴子弟,是日后扩军的种子,岂能引入花花世界,败坏了军中风气。

    为了发泄士卒的旺盛精力,徐景迁决定引导他们分什蹴鞠、角抵相扑,这样既可以缓解紧张情绪,也能在团队协作中相互磨合交流,在互相比试中增进同袍感情。

    第一个旬沐日,徐景迁给柴克宏等五人放了假,让他们回家休息。除柴克宏、曹栋二人外,其余三人都假装推辞后,就回家去了。柴克宏、曹栋却是执意留下来陪着徐景迁,徐景迁也不多说,带着二人随意在军中转转。仗着惊人的记忆力,徐景迁不时同士卒叫个名字,打声招呼,显得十分有亲和力。

    蹴鞠本就是此时人们喜闻乐见的运动,难得有如此宽敞的场地,如此闲适的时光,士卒们以什为单位,在四个场地开始挥洒汗水。场边吸引了众多士卒围观,徐景迁等三人不一会就溜到此处,加油喝彩两声后,便满意离去。

    太尉府中,在徐景迁军中负责军纪士卒的都虞候何敬洙,此时正恭敬站在徐知诰面前,一五一十向他汇报这几日来所见所闻。徐知诰眯着眼睛,背靠在太师椅上,听着何敬洙复述的徐景迁“洗脑”高论,摸着胡须的手慢慢停了下来,侧耳倾听,脸上面带微笑。

    但当何敬洙告知他军中只是站军姿,左右转时,虽然徐景迁已经打好了预防针,可徐知诰眉头还是微微皱起。何敬洙始终注意着徐知诰的表情,看着他眉头皱起,额头上顿时冒出几滴冷汗,更加小心翼翼接着汇报了徐景迁等最后一什士卒用餐后才吃饭,每晚巡完营房后才安寝的情况。

    何敬洙全部说完后,徐知诰半晌没有说话,闭着眼睛摆摆手让他离开,许久才睁眼看了看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个时辰后,刁彦能、柯厚等人联袂前来禀报对于徐景迁搞“军训”一套的隐忧。徐知诰回了句“我与仲登有言在先,三个月后见分晓”,便让这些亲信停止了劝说。

    柯厚在皇宫破获逆贼案、金陵征兵时,与徐景迁关系颇为融洽,对徐景迁的聪慧印象颇深,不愿徐景迁陷入歧途、走冤枉路,便直入军营,找到徐景迁,当着柴克宏、曹栋的面,劝说道:“二公子,我知你素来聪慧有主见,一旦拿定主意便轻易不变,但行伍大事,不可不慎。从古至今,从未听说过有站军姿即可强军的。练兵可不能耍花样,要一刀一枪教士卒练武艺。”

    见徐景迁不为所动,柯厚恨铁不成钢,看着身后哼哈二将般的柴曹二人,怒喝道:“克宏、曹栋,你俩也是将门子弟,怎么不帮着我劝劝公子。”曹栋闻言,脸色颇为尴尬,心中腹诽“你都劝不动、更何况我”,却也只能恭敬行晚辈之礼。柴克宏倒是若有所思。

    柯厚看着面前三人,叹了一口气,“二公子此举或有深意,但柯某还是想说,兵者凶器也,练兵来不得半点投机取巧,必须下足真功夫、苦功夫。”徐景迁虽然没有解释,但也将柯厚那厚重的背影牢牢记在心上。

    一个多时辰前,徐景通院中,由于再过两个月就要大婚,此时徐景通正忙碌着婚礼相关事宜。冯延巳急匆匆赶至房内,屏退了奴仆后,对着徐景通低声道:“伯玉,大喜!”

    “喜从何来?”徐景通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凝望着冯延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