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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速跨出几步后,陈七斤瞧着山下乱作一团的兵匪,少数负隅顽抗的悍卒,一腔热血渐渐冷却下来,心中抛却了任何念想,脑海中不断浮现训练的场景,眼神重新变得清澈,脚步也更加沉稳有力。

    来到山脚下,陈七斤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眼前几尺外狰狞惶恐的面孔,对耳边传来的哇哇大叫的嘶吼声置若罔闻。看着身前劈过来的大刀,陈七斤条件反射般的身体一偏,轻巧避过利刃,右手沉着挥出一刀,正好深深砍入敌人的脖颈。

    看着对面敌人被砍掉一半的脖子,陈七斤眼睛微闭后接着睁开,用力拔出长刀,激起一蓬鲜血。一脚将眼前之敌踹倒,不再理会他的死活,继续寻找下一个敌人。

    很快,陈七斤的脚下散落了五具尸体,脸上、身上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他微微喘着粗气,一双虎目继续寻觅着对手。看着他这副如同罗汉怒目的模样,周围的乱兵尽皆胆寒,不约而同退后几步。陈七斤盯住一个乱兵,抬脚去追,那人竟然扔下兵器转身逃走。

    陈七斤又怎会放过敌兵,他快走两步,瞄准敌兵后背掷出长刀。然后也不去看结果,左脚踢起逃卒仍落在地的长刀,微一弯腰,右手迅速抓住刀柄。直起身来,向前看去,结果那名逃卒趴在地上,后心位置稳稳地插着一把刀,竟是一刀毙命。

    周围几名乱兵看了这神乎其神的一幕,士气低落到极点,竟然直接扔下武器,跪地投降。营指挥柯能刚好瞧见,一边指挥身边士卒朝陈七斤方向运动,继续扩大战果,一边大声喊道:“放下武器者免死!”不一会儿,投降免死的呼喊声就在山丘间不断飘荡。

    王传拯也看到了这一幕,一心想带领身边亲兵去挽回败势。柴克宏又怎能让他如愿,不再只是一味隔档王传拯的杀招,反而转守为攻,步步紧逼,迫得王传拯只能一边向亲兵头子使眼色,一边集中注意力对付身边的威胁。

    亲兵头子大喝一声,拼尽全力,以左臂自身轻伤为代价,重重看了面前缠斗的衙内军都校腹部一刀,让其暂时失去战斗力。然后凭借个人武勇,以二打一,逼退了捉对厮杀的衙内军士卒。短时间内聚拢了十数名亲兵,就要冲过去遏制陈七斤乘胜追击的势头。

    一团人走了还没两步,天上一阵箭雨落下。原来刘砾观察到了这边的情形,指挥身边弓箭手们朝着乱兵猬集的方向集火,一瞬间就有五名乱兵中箭。亲兵头子狠狠看了一眼山上射箭方向,骂了一句脏话后,跺跺脚,转向回到王传拯身边,围攻柴克宏。

    两人合力逼退柴克宏后,亲兵头子对着王传拯小声说道:“都指挥使,是时候下决断了。若不断尾求生,只怕全军都要覆没在这片山谷中了。”

    微风吹过,王传拯稍稍冷静下来,快速环顾了四周。发现身边站立的亲兵少了许多,不少人身上还带着轻伤,远处的厮杀声也越来越小。王传拯心知亲兵头子说得对,虽然万分不甘心,可时来天地同转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王传拯深深瞪了眼前旧识柴克宏一眼,大喝一声:“我们走。”便带着身边亲兵且战且退,来到战马身边,迅速翻身上马,向出口方向奔去。眼见王传拯要撤,衙内军士卒人人感奋,都想再拼一把劲这明晃晃的军功留下,柴克宏却开口道:“穷寇勿追。”制止了手下追击。

    手下虽然十分不解,但衙内军中军令如山,是以众人只能恨恨看着王传拯一伙人离开,转身继续围剿负隅顽抗的乱兵,追逐狼奔豕突的逃卒。一时间,“王传拯已逃”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山谷。

    徐景迁从山顶上一直默默看着山下的一幕,始终保持着平静的面孔,直到看到王传拯骑马逃走的一幕,方才对着身边的王岩笑道:“王老将军,如今王传拯已逃,未竟全功。下面就看涟水军的了。”

    王岩微微颔首。他刚才看得清楚,王传拯逃走时身边只有百余名亲兵,之前厮杀一阵后,人人都疲惫不堪。山路出口处足足有两千余名修整了一上午的涟水军士卒,以逸待劳,相信涟水军儿郎们不会让他失望。他心中明白,其实这是徐景迁故意向他卖好,所以衙内军才会在最后关头放水。

    向徐景迁投以感谢的眼神后,两人都放下心来,静静等待好消息传来。徐景迁吩咐身边一名传令兵,带着令牌前往海州城,告知曹栋战局已定,令他守好城门,安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