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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道北道今年大旱,十余州几乎颗粒无收,库粮刚出长安不久,棣州厌次县又起疟疾。
棣州刺史命驻城军召回未染疟疾府兵,加上商河县三千驻军和渤海五千驻军严密封锁厌次县及其周边村落,并去信沧州、德州、博州数个州府联合招募百余江湖郎中,未染疟疾者南迁,染疟疾者全数归拢于厌次县内医治,死者挖坑焚烧填埋。
棣州城在厌次县内,是整个棣州政治经济中心,整个棣州五县人口总数加起来不过三万余人,单是棣州城就有万余人,伤亡最是惨重。
数位官员也染上了疟疾,厌次县已乱成一锅粥。
半年前黔中道刚发生疟疾,如今才过去半年,处于黄河口的棣州又起疟疾,加上旱灾,武国可谓多灾多难。
此次旱灾疟疾已过去一个月,曾斌正发愁如何利用手中的资源为自己谋一份前程,以保前往长安落户后有个相对安全稳定的生存机会。
没想这时曾诗韵打上门来,好说歹说才安抚好。
“看在你与他结拜的份上,暂且饶他一回,下次有新菜式再给外人,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连父亲都护不住你,你可记住了?”
曾诗韵依旧是那副哼哧哧的表情,一双杏目瞪得圆溜。
“小弟手上正好有一桩大买卖,就看姐姐敢不敢做了。”
“敢啊,说来听听。”
曾斌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点了点大庾山,对两眼放光的曾诗韵说道:“就是这里。”
“大庾山?”曾诗韵狐疑说道:“自朝廷在梅关三十里外修建官道南北互通之后,梅岭道已荒败不堪,商贩都跑到官道去做买卖了,梅岭还能做什么买卖?”
“姐姐你看,大庾县律属江南西道虞州管辖,大庾县以北为南康县与赣县两大虞州重镇,以南六十里处便是梅关,梅关南下则为岭南韶州两大重镇安远与浈昌两县。”
“梅关为点,以南至浈昌,以北至大庾县,这条路构成了梅岭道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张九龄当年被贬途径梅关,复又上疏李三郎,耗时两月便打通了梅岭,实乃我岭南曲江人士之楷模,至今仍有‘当年唐室无双士,自古天南第一人’的美谈。”
“姐姐说得没错,梅岭为何变得如此荒败,揪其原因便是其修筑后乃大凹山之状不便行军,唐贞观之后,经济日渐不苏,外忧内患下哪来的钱财与精力修筑重要关口,梅岭只能勉强使用,以至于岭南时有易主,每每剿叛伤巨国帑,就如当年陛下登基,废太子乱政是一个道理。”
曾诗韵抬手制止,脸色怪异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十三年前安南都护府叛乱,不是林邑、真腊等小国受大食蛊惑联合安南都护府起兵造反,而是被困于崖州的废太子所为?”
曾斌大惊,连忙捂住曾诗韵的嘴,对身后的湘儿和青儿呵斥道:“你们若敢传出去半个字,我直接将你们剁了喂狗,还不快滚。”
湘儿脸色瞬间变成青白之色,拉着青儿快速离开,一边疾走一边小声说道:“青儿你可不能将此事说出去,不然国公府必遭大难,谁都护不住。”
青儿缓缓点头,她自知何为轻重。
曾诗韵脸色也变得很难看,拨开捂嘴的手,轻声呵斥道:“你不该将此事说与我听,一旦传扬出去,国公府将大难临头,从此曾氏一族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太大意了。”
曾斌没想到曾诗韵如此聪慧口快,一下子就联想到十三年前之事。
这张臭嘴啊,曾斌狠狠甩了自己几个大嘴巴。
以前吟诗祸从口出,现在为了引曾诗韵上钩又犯了弥天大错,皇家事、朝廷事能议论的吗?
陛下诱逼废太子乱政,实则意有所向。
好在这里是听涛阁,隔墙无耳,若被有心人听去传扬四处,坏了陛下对南诏用兵的大计,曾家百死莫赎。
曾斌在研究盛德皇帝生平的时候,发现好几处疑点,尤其是武国三代皇帝所实施对岭南的政策,所有动作明里对付曾家,实则对付的是盛德皇帝年间分裂的南诏十国。
他虽未找到证据直接证实皇帝与曾荣的鬼卞伎俩,但两人之间一定是不可分割的,而且很有可能是盛德皇帝亲手制定的策略。
“湘儿与姐姐接触最多,以她的性子决计不会传扬出去,倒是青儿姐姐吃不准。依你之言,姐姐派人去查了她的底细,确实是从红线组织逃跑出来的,底子很干净,是个孤儿,再无亲无故,祖籍亦是不详,是否还与组织有联系,姐姐暂时还未查明,你今后一定要小心。”
“我相信青儿。”
“你莫要太自信也不要太相信人了,青儿现在是对你言听计从,可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曾诗韵思量半晌,说道:“不行,此事得向父亲禀报提防红线组织,青儿来历非常。”
曾斌摆摆手说道:“此事我自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