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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墨大比上午场结束后,众人纷纷离开荟萃楼,前往宴宾楼与汇香居用午膳。

    宴宾楼是翠熹山庄近几年新建的酒楼,有三层,建筑宏伟高大,占地面积比汇香居整整大出两倍有余。

    而比较旧的汇香居自然便沦为次一等的酒楼,消费也要稍便宜些,但能在舞墨大会期间来到这销金窟哪个不是家世显赫的小主,岂会在乎那点小钱?于是乎在汇香居吃饭的大多是参赛者。

    住宿的地方也分上中下三等,上等是独栋木楼,只有十数栋,大多修建在小山岗顶端和半山腰,住宿条件最好、风光最好、私密性最好;中等是小院,修建在山脚,小院紧挨着小院,环境雅致,私密性同样不错;下等则是同样修建在山脚的大楼,楼里有许多房间,相当于现代的套房和标间。

    四大才子作为宴宾楼特邀的评判理所当然被奉为上宾,不但食宿与各种消费全免,还分到小院住,待遇也算相当不错了。

    顾长卿易容成风的模样,从荟萃楼出来自是回到风公子入住的小院,刚在书案前坐下茶还来不及喝,阿青手捧几方笔盒走进来道:“公子,刚收上来的情报,请过目。”

    公子接过笔盒,吩咐:“去帮我倒壶茶来。”

    阿青奇怪到:“咱们的密信现在用茶也能看了?那多不安全啊!”

    公子一脸无奈,“你家公子一路走来快渴死了。”

    “哦哦,我这就去。”说完风风火火跑出去了。

    顾长卿一一打开笔盒取出毛笔,四支毛笔皆用竹管制成,有斑竹、紫竹、棕竹、湘妃竹。

    风公子是文人嘛,酷爱收集各种笔墨纸砚很正常,以这种方式传递消息最不引人注意。

    其实天眼阁用来传递消息的手段可谓不遑枚举,具体以何种方式取决于接收消息的人是何职业或处于何种环境,务求不引人怀疑。

    不过即便密信不慎被发现也走露不了消息,因为信纸上内容需以秘制药液兑水浸泡后方可显现。

    待阿青倒来茶,公子已拆开一枝毛笔,再等她端来一盆水,公子已将毛笔尽数拆完。

    将药液滴入盆中后,顾长卿取出一张纸条平铺于水面之上,这才喝了杯茶,等待字迹显现。

    甲是头脑不好不懂规矩,阿青这丫头则是个没规没矩的,公子去查看纸上内容,她也凑过去看。

    整个天眼阁中也就阿青敢在公子面前没规没矩,说到底也是公子宠出来的,因为阿青是公子师父的亲孙女,与旁人相比,他们两人的关系自然要亲厚许多。

    看完信,阿青莞尔一笑,“预料之中,我就说波多国和大梁国定会以联姻的方式结盟,哈哈,这下陈怀熠老儿不敢轻举妄动了吧。”

    公子闻言无奈失笑,“那你再预料一下,启国接下来会作何打算。”

    “呃……我预料启国大军会改道而行,趁机扫清周边小国,否则狗皇帝咽不下那口气啊。”

    接下来一封密信正如阿青所言,启国大军并未撤回,而是改道而行。

    “领军主将是何人?”公子问。

    “新封的那个……什么大将军。狗皇帝疑心重得很,顾家军的人他一个也不敢重用,不过他也蠢得很,新封的大将军其实是邹寅的人。”

    “定远大将军左赫玄。”公子喝了口茶,又拆开一封信铺在水面上,沉声道,“种种迹象表明,邹寅这颗棋子的作用不仅仅是为搅乱启国朝局,很有可能想取而代之,如此一来,待宴承宣拿下齐云皇位,启国皇室也要改姓宴了。”

    阿青黛眉轻皱,不解地问:“可宴承宣连个后嗣都没有,又一把年纪了,要这天下有何用?”

    “谁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子嗣,更何况坐上皇位再纳后宫也不迟。”

    “啧啧,这才是真正的狠人,对自己都够狠!”

    密信字迹已显,阿青又凑过去瞧,念出声来:“邹恒失踪,下落不明,查否。”

    念完信,她望向公子,一脸疑惑。

    公子解释到:“邹寅最小的儿子,邹恒是邹寅最喜爱的续弦所出,比嫡长子还要受宠几分,将来继承爵位的很可能是邹恒。”

    “那肯定要查啊!能把主意打到邹寅老儿头上,此人绝对不简单!”

    “嗯。”公子点点头,“舞墨大会结束后便由你去查吧。”

    “啊?”阿青苦着小脸,撒起娇来,“公子,您就不能让我歇几天嘛?”

    公子不由失笑,眼含宠溺,“去启国还是去兹兰国,二选一。”

    阿青登时双眼发亮,一脸向往,答得那叫一个干脆果断:“去兹兰!兹兰的烤羊腿油滋滋香喷喷的,还有酥酪甜茶……”

    等她列举完美食,公子早将第四封密信看完了,只得问公子:“还有一封密信写的什么?”

    这丫头才不是关心这些,仅仅好奇而已,公子每每见着阿青只有摇头叹气的份。

    不过还是耐心回答:“有人发现暗营的联络记号。”

    “暗营的联络记号?”阿青杏眼圆睁,“巧合吧?或许只是相像?”

    公子摇摇头,“拓印我已仔细查看过了,的确是暗营的联络记号。”

    “那就奇了怪了,暗营自解散后所有联络暗号皆已废除,爷爷创立天眼阁后又命人重新定制了新的联络暗号,按理说当今世上已无人会用旧暗号才对。”

    两人不约而同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阿青提议:“那人既已留下暗号,咱们何不来个引蛇出洞,管他是何身份,先抓起来拷问一番再说。”

    “不妥,万一对方不止一人,我们反而先暴露了。”

    “有道理,那我暂且让人先留意一下吧。”

    正事谈完了,阿青如释重负一般,摸着肚子问:“公子,现在可以开饭了吗?”要不是垂涎翠熹山庄的美食,她才不想大老远跑这一趟。

    其实阿青最想接的任务还是给叶颜当暗卫,因为听闻姑娘不但厨艺了得还会做各种小零嘴,奈何公子无论如何也不肯,还说等她哪日打得过小甲方可。

    然而就凭甲那变态的习武资质,阿青觉得她这辈子大概都没机会了。

    这厢两人开始用膳,那厢叶颜与孟瑾年已回到听松楼里,景行也掐着饭点回来了。

    “你倒知道回来吃饭。”

    孟瑾年这话说得阴阳怪气,景行才不想搭理他,坐下灌了两杯茶,问叶颜:“舞墨大会有意思吗?”

    说到舞墨大会她立即耷拉下脸,摆摆手,“别提了,无聊得要命,还被人嘲笑我没文化。”

    “文化”一词景行还是听得懂的,问她怎么回事。

    叶颜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却没有被同情,反而惹得孟瑾年和景行不约而同笑起来。

    她一拍桌子,愤愤不平,“你们两个够了啊,有那么好笑吗?”

    然而孟瑾年笑得愈加放肆,“幸好你不是无所不能,否则我真要觉得配不上你了。”

    听闻这话,景行凉嗖嗖扫了孟瑾年一眼,转而对叶颜道:“我今日听到一则有趣的传闻。”

    “多有趣?”孟瑾年笑问,“能比阿颜写不好毛笔字、绣个花将双手扎得千疮百孔更有趣吗?”

    什么千疮百孔,哪有那么夸张?压根没扎几下好吗?她将手包成那样只是不想再绣花而已!

    但这种小伎俩叶颜怎好意思摆上台面来讲,却又忍不住不反击:“你连个土坑都跳不上去!”

    怎么又提这茬?孟瑾年狡辩:“我那是有伤在身!”

    “受伤还不是因为你学艺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