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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简丛走进秋桐宫。太后称病卧床已久,至于为何,合宫上下心里门清,一来因宴会舞女那事,牵扯出舒和贵妃的死因,矛头直指太后,二来官商勾结私下倒卖私盐,导致国库空虚,而在撬开那些官员的口中,无一不与太后有关。

    名为卧床养病,是为避开风口浪尖。

    这事皇上不发声,谁也没辙。眼下都得看这位主的意思。

    萧简丛一如往常,进屋行跪拜礼,随后恭谦跪在地上听太后说话。

    太后挑帘,伸出手,道:“孩子,离近些来。”

    萧简丛起身,坐在一旁雕花椅上,喊道:“皇祖母。”

    太后闻声一愣,这声“皇祖母”似意味着什么,原以为萧简丛会提前发难,谁知这般亲近,让人捉摸不透。

    萧简丛却面不改色心不跳,他心知太后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时候切莫轻举妄动。

    太后微微动身,倚靠在大迎枕上,道:“皇祖母是老了,这日后就是你们的事了,想当初我随先帝入宫,那时候我还不是皇后,先皇后身子不好,我常帮衬着,后来先皇后病逝,后宫不可无主,我才被抬了位分,坐上着皇后的位置。”

    她说着,目光悠悠望向窗外,似想穿过这层红墙出宫望望,可惜无济于事。

    陷入久久回忆后,又道:“前些日子你从黄陵回来,皇祖母也是在此设宴为你接风,一晃数日过去,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萧简丛并不言声,听着声气,太后身体不适也并非传闻,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细细琢磨太后这段话的意味,想伺机寻找他想要的东西。

    太后话锋一转,道:“丛儿,你想必心里一定在记恨我,怨我当年从中作梗,害的你母妃被褫夺封号,让其在冷宫中生下孩子,不久后又撒手人寰。”

    萧简丛身子一颤,旋即跪下,道:“皇祖母,孙儿不敢。”

    其他的话并不多说,多说一句都会陷入万丈深渊。

    太后良久不说话,随后道:“丛儿,事到如今,我没没什么可瞒的,当年你母妃独得恩宠,仗着皇上的宠爱,三番五次作践后宫嫔妃,甚至不惜下毒手残害黄嗣,哀家是断不能容她的。”

    此话一出,萧简丛俯身叩首,仍旧不说一语。

    邓玉坤坐在摄像机前,让摄影师拉进距离,细节刻画两人脸上的面部表情。

    这场戏是太后与萧简丛的对手戏,也是揭开舒和贵妃死因的一个重要推手,原以为太后是始作俑者,其实不然。

    因此两位演员的面部表情以及肢体动作都非常重要,能直接表现内心的独白。

    阮柯可同坐一起,盯着陈泊寻表情看了许久,她写这段的时候,很清楚萧简丛内心的挣扎以及狐疑,如坠迷雾,但事后仍将太后推向该有的结局。

    “先休息下,”邓玉坤喊着,摘下眼镜,擦了把脸以便保持清醒,“化妆师补补妆,一会儿再来一遍。”

    此时已是凌晨,这场戏迟迟没有达到邓玉坤心中的效果。

    全剧组气氛沉寂,生怕一不留神耽误进程,可个个又困顿不敢怠慢。

    扮演太后的演员年级有些大,刚听喊完“停”,长长呼出一口气,对陈泊寻道:“泊寻,刚刚进屋的那个表情,你控制不算太好,有些欢快,还要在努力入戏一些,与剧中人物融为一体,现在的萧简丛可不该是你这样的。”

    陈泊寻点头,笑道:“是,老师,我一定再琢磨琢磨,麻烦老师费心了。”

    与他搭戏的都是老戏骨,对于这种演技指导,陈泊寻求之不得。

    谭青松在旁,见陈泊寻下来,忙递过去暖水袋,“寻哥。”

    陈泊寻拍拍人肩膀,伸个懒腰,看向窗外,月明星稀,月色正好,就是有些晚了。

    他抬眼望向阮柯可,与人对视两秒,径直过去,对她说:“冷不冷,望京现在是零下十度。”

    说着想将怀中的暖水袋递过去,却被阮柯可阻止:“你用吧,我不冷。”

    比起戏服,她身上穿的派克服还是暖和些。

    两人忙完已是清晨,好在这场戏也过了,众人心里愉悦,吆五喝六的准备一同去吃早餐。

    陈泊寻开车同阮柯可一起回家,刚到家,阮柯可还在换鞋,陈泊撑不住,从背后抱住人,道:“我今天那场戏多亏了你在家给我补课,不然可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我说不定会被邓导骂死。”

    “嗯,”阮柯可没想过对方会抱过来,短暂的适应后,轻推人,道:“早些休息,洗洗睡吧。”

    “不行啊,”陈泊寻打个哈欠,“我得把前两天你给我改的歌词再看看,跟着唱两遍,要是没事才能睡觉。”

    他说着手并不松开,继续:“阮老师,再给我抱一会儿,一会儿你要上楼休息,我只能一人独享这寂寞的空气。”

    阮柯可微微低头看着地上舔毛的大力,道:“有它陪你。”

    陈泊寻轻轻吹气在人耳旁,道:“大力是大力,阮老师是阮老师,这不能比。”

    说完,松手道:“不耽误你时间了,洗洗睡吧,记得关好门啊,免得我又忍不住进去找你唠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