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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房里,柳仁正劈着柴,就见柳礼满头大汗的赶来,慌忙道,“大哥,家主不见了,我已经找遍了整个荷风苑,都没有家主的身影。”

    “什么?怎么会不见的,不是让你看好家主的吗?”一听柳礼这么说,柳仁赶紧放下斧子,双眼紧盯着柳礼急声询问着。

    “家主今天逛到了荷风苑的湖边,原本都好好的,不曾想覃二夫人突然过来非要让我去湖心给她摘一朵湖心的荷花,不然就停了家主的药。怕覃二夫人真停了家主的药,我就想着这里人这么多,而且就摘个荷花的功夫,很快就回来了,结果等我摘完后一回头家主就不见了,问那覃二夫人,她说没看见,拿着荷花带着下人们就走了。”说着说着,柳礼一拍脑袋,懊恼道,“肯定是被覃二夫人算计了,我怎么就这么笨呢。”

    “你个蠢货,那覃二夫人一直包藏祸心你难道不知道吗?”柳仁虽然恼怒柳礼粗心大意,但现在不是责怪他的时候,便交代道,“你去找柳义一起去府外寻找,我去找老太爷派人在府里找,如果府里没有我再带人去府外找。”

    “好”,柳仁刚交代完,柳礼就着急忙慌的走了,二哥柳义还在西院扫地,离这里太远,他要快点找到柳义一起去找家主,多耽搁一点时间,家主就会多一分危险。

    柳仁紧跟其后,如今府里唯一盼着家主好,能帮助家主的,只有家主的外祖父覃道远覃老太爷了。

    覃家在一年前那可是怜城赫赫有名的富商,有当时天下第一家族揽清的庇护下无人敢冒犯,就连官府都要给三分薄面。然而自一年多以前揽清家族解散,覃家就像一块无主的肥肉,被怜城其他几大家盯上,他们联合起来一起排挤覃家,导致覃家实力大大不如从前。

    覃老太爷还好,心态豁达,活了大半辈子看惯了人生无常,虽然如今覃家虽然没落了一些,但之前攒够的家底只要不被大手大脚的肆意挥霍,依然能够子孙后代们锦衣玉食二十年,再加上柳风是自己那芳华早逝的女儿留下的唯一还活着的儿子,又遭遇了如此不幸,更是对柳风疼爱有加,衣食住行都对照着自己的亲孙子来。

    但是覃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开,覃老太爷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在柳风被三个衷心的属下护送着投奔到覃家时,得知柳风已经不是,以后也绝不可能是天下第一家族的家主后,都露出了丑恶的嘴脸,一开始还好,最多就是漠视,后来覃家逐渐败落,他们出门后再也没有以前那高高在上的地位,享受不到特殊待遇后,都觉得覃家现在的遭遇都怪柳风。如果不是柳风不争气,不但没能保得住天下第一的宝座,自己还成了个白发傻子,覃家现在依旧站在怜城的顶端。

    于是他们便把气撒在柳风身上,也一直为难柳风和柳仁兄弟三人。说柳风是府里的表公子他们养着可以,但是柳仁、柳义、柳礼他们属于下等人,一天光吃不干活,覃府凭什么供着他们?

    覃老太爷虽然是当家之主,但毕竟年事已高,活不了多久,柳风以后还要靠他的两个舅舅养活,无奈之下只好同意覃大爷、二爷的安排,让三兄弟在府里做活。

    柳仁柳义柳礼三人气急,果然是世态炎凉。他们原本是柳风的得力干将,也是揽清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何曾受过如此侮辱?之前家主每次来覃家时,他们哪个敢对家主大声说一个字,哪个不把家主当祖宗一样捧着?就连他们三个都来都被当贵客一样招待着。

    然而形势不比当年,家主曾经做揽清家主时得罪过不少人,单凭他们兄弟三人之力若要带着家主离开覃家只能过躲躲藏藏的生活,但是有覃家的庇护就不一样了。江湖人的事官府一般是不管的,但覃家作为平民百姓受官府保护,一般人是不会愿意冒着得罪官府的风险追杀家主的,更何况家主如今要用药还得靠覃家的门路收集,于是他们兄弟三人忍着一口气继续留下来了。

    继续留下来后,覃家的大房二房欺家主痴傻,经常带人来欺负家主,就连家主的几位表兄弟姐妹也经常拿家主出气。后来他们兄弟三个商议,每天都留一个人在家主身边保护家主,另外两个人做三个人的活,今天刚好轮到柳礼留下保护柳风,却没想到柳风竟然直接丢了。

    若说其中没有那个覃二夫人的手笔,柳仁第一个不信,他们最好盼着家主能找回来,如果家主找不回来,他们三兄弟不介意血洗覃府。

    覃府东边过三条街是弄瓦巷,巷子里全是大杂院,每座大杂院都住着十几二十几户人家,而能在这里住着的都是极其穷苦的人家或者从外城来经商的小商贩。

    穷苦人家孩子也多。

    弄瓦巷最大的大杂院外,一个大胖墩为头头,领着七八个小孩,在大杂院外的小路上窜来窜去的玩耍,时不时故意撞一下路过的行人,或者突然从拐角处冒出来吓路人一跳,再或者爬到院子里的内墙上,拿着小石子见有人过来就砸向那人,被欺负的人抬头怒视,但一见是大胖墩,又忍着怒火走了,毕竟大胖墩的老娘是弄瓦巷有名的泼妇,和她对上非要被抓个大花脸,甚至是头发都要拽掉几缕。

    总之在孩子王大胖墩的带领下,这群小泼孩们各种搞怪,都是八九岁年纪,猫嫌狗厌的。

    大胖墩刚做着鬼脸从阴暗处冒出将两个无辜的行人吓的跌倒,惹得小伙伴们哈哈大笑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位老大娘吆喝声,“胖墩,别四处乱跑,就在院子外玩,跑远了小心被白发魔发现,把你抓走吃了”。

    胖墩一听到白发魔就吓了个哆嗦,别说是弄瓦巷了,就连整个怜城的小孩子们就没有不怕白发魔的,但是现在小弟们都在,碍于面子,胖墩只能强装镇定,捏着自己胳膊上的肥肉,大声喊着,“我才不怕白发魔呢,看到白发魔,我就第一个冲上去一拳将他打死。”

    胖墩一言既出,收获了一众小伙伴们钦佩的目光,往常他们是因为胖墩家是这个弄瓦巷最有钱的人家,跟着胖墩有肉吃才跟着的,现在却是发自内心的崇拜了。

    “你就吹吧你,真看见白发魔了,你不得吓的尿了裤子躲到老娘的怀里”,院子里的胖墩娘听到胖墩大放厥词,嘴里虽然是嘲笑的话,但却露出大黄牙满脸笑的和院子里一同洗衣服的妇人吹嘘自家儿子的勇敢,别的妇人也知道胖墩娘的德行,也都随声附和着,惹得胖墩娘自卖自夸的更来劲了。

    而院子外的胖墩被小伙伴们如此崇拜,内心骄傲的不知东南西北,就当胖墩准备带着小弟们去大街上找白发魔证明自己的勇敢时,巷子口突然跑来一个疯疯癫癫的白发男子。

    “啊啊啊,白发魔”,这群每天被大人用白发魔恫吓的小孩子们一见白发魔真的出现了,惊叫着四处乱窜,但不约而同的躲到胖墩背后老远处的遮挡物里捂住嘴看着坐在最前方的胖墩。

    胖墩在看到白发魔出来的那一刹那,就吓的两脚发软,咚的一声跌坐在地上,嘴里害怕的发不出声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发魔东歪西斜的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他到了自己跟前,蹲下来抓住自己肉乎乎的胳膊就一脸期待的问,“你看到我的夫人了吗,她很好看的,还有我很乖的弟弟,你有没有见到过他们,对了,还有我的孩子”,说着白发魔自己打了自己一下,懊悔道,“都怪我,惹我媳妇生气了,她才带着孩子跑出来不见了,你看到过他们了吗?”

    “呜呜呜,我没有,我没有看见,别吃我”,坐在地上不能动的胖墩被吓的尿了出来,努力挣扎了半天终于发出声来,哇哇大哭着大声喊着,“娘亲救我,我被白发魔抓住了,呜呜呜,我不要被他吃了,救我啊”。

    一开始院子里的几个妇人就听到了他们家小孩的叫声,还以为他们又想到了什么坏点子在玩呢,也就没管,现在一听胖墩说白发魔来,才觉得情况不对,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就连忙跑了过来,一见,果然是覃家的白发疯子跑出来了。

    小孩们怕白发魔那是被大人们吓唬的,她们可不怕,以胖墩娘为首,几人随意捡起地上七倒八歪的竹竿就打向柳风,一边打还一边喊着,“放开我家胖墩(孩子)”。

    而小孩子们见自家阿娘出来都战战兢兢地从旁边溜着跑了回来,躲在院门后看着阿娘大战白发魔,只有胖墩依旧坐在原地起不来。

    胖墩娘见只有她家胖墩没回来,就一个箭步就冲上去把自家沉甸甸的胖儿子抱起回来,胖墩倒在他阿娘的怀里,两个小胖手擦着眼泪大声哭着,“娘,我怕,呜呜呜,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柳风被打也不躲闪,反而迎着竹竿痴笑着走向她们,嘴里一直念叨着,“你们有见过我媳妇孩子和我弟弟了吗?我媳妇叫婉儿,我孩子还很小,我弟弟叫小霜,你们有没有见过呀。”

    “不哭不哭,娘在呢,娘这就去给你报仇”,胖墩娘将胖墩放到门口台阶上,看到自家儿子哭的惨兮兮的模样,胖墩娘气上心来,拾起竹竿又气势汹汹的跑到柳风面前,操起竹竿就使劲打了下去,“你个白发疯子竟然敢吓老娘的儿子,我打死你我,那个覃老不死的也不把你拴紧,没得到处跑来吓人,打死你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