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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陆霖强大的人脉过硬,还是张贴的海报起了成效。刚到下午,破事调解所的大门就又一次被推开。

    来人是个有些许发福的中年女人,步伐匆匆,额角淌着汗。见了江洛急急冲上来捧着他的手,皱着眉头。

    “救救我儿子吧,我儿子要辍学。”

    “您先别急,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说。”江洛安慰着,听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家庭纠纷。

    女人的情绪找到了宣泄口,声泪俱下“我儿子今年高二,眼看着明年高考,说什么都不念了!我看你们贴的那个广告上写你们有a大的律师,律师那么优秀,帮我劝劝我儿子吧!”

    江洛有些汗颜“您先冷静,说明下情况。”

    陆霖倒了杯水,不知道从哪翻出一张‘事件详情表’给女人填写。

    这表格还都是江洛刚开业的时候打印的了。不过后来他发现,许多当事人根本就把他当成垃圾桶,倾诉一通,没什么心思填表格。

    女人颤抖着手,接过陆霖递过的纸笔,这倒是出乎江洛意料。她接过后也不犹豫,在申请援助人那栏潦草写下蒋琴二字。

    约莫五六分钟,江洛能明显感觉到蒋琴填完表格后的情绪稳定了不少。只是眼里还噙着泪,手捧着心口,满面忧愁。

    “蒋坤是您儿子是吧。”江洛看着那张表格,也算了解了个大概。

    “恩小坤他没了爹,我对他看的很严,那孩子有出息,学习也一直不错。”

    蒋琴丧夫,独自抚养儿子长大,没受过什么教育。唯一的夙愿就是望子成龙,如今儿子高考在即却不肯上学,江洛能想到这个女人有多么绝望。

    “前一阵子小坤不知道从哪认识了一群狐朋狗友,成天拐着小坤去打什么破球!”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高考压力太大了呢?孩子做些娱乐放松也很正常吧?”江洛道。

    话稍刚落,刚还和善着的蒋琴眉头紧锁,恶狠狠道:“才不是!就是他们害了我儿子!他们教我儿子逃学!”

    “行,情况我都了解了,这个案子我们接了,麻烦您留一下联系方式。另外,这件事您需要向蒋坤保密。”

    江洛没多说什么别的,惹得蒋琴一脸狐疑。可她实在没了别的法子,只要能让她的宝贝儿子回去上学,做什么都值得。

    蒋琴动作利索的掏出几张红钞,信誓旦旦的向江洛表示只是定金,事成后会包个大红包。

    人们其实不愿意把家事放在台面上讲,蒋琴能来找江洛,也算死马当活马医了。

    蒋琴走后,江洛从柜子后面扯出块白板,戴上了眼镜,陆霖忽然觉着书中的墨韵贵公子有了实体。

    陆霖抱着胳膊半坐在沙发靠背上,望着江洛骨节分明的手指,以及抬手时袖子下的消瘦小臂。

    他感觉江洛像是经验老成的老师,寥寥几笔树状图就把整个事件勾勒出了雏形。

    “嘶”江洛手比在唇间,像是在思虑什么。

    青少年辍学其实挺常见的,但像是蒋坤这种,妥妥学霸,平日里乖的过分。要说没有什么别的原因,突然间就变了性子,江洛是不信的。

    江洛想着,看了看蒋琴的朋友圈。人的性格十有八九能在她的社交圈体现,这话不是说着玩的,尤其是中年女人。

    蒋琴的朋友圈是几乎是翻不到头,江洛草草看了眼。

    【好儿子又在学习!】配图是几张蒋坤伏案的背影。

    【给小坤切的水果!儿子辛苦了!】图:果盘

    诸如此类关于学习的,几乎是一天一条。剩下的大都是转发公众号的鸡汤文,还有几张单位集体合照。

    只是朋友圈最近一次发,还是半个月前,细捋时间线,正是第一次蒋坤逃学时。自那之后,朋友圈就像是定格了般。

    事情好像合理了些,蒋琴这种自我感动式的溺爱江洛也曾深受其害,在他高考前夕,江母就是这般。趋近病态的嘘寒问暖,只会使得本就紧绷的神经愈发敏感。

    江洛嘴角噙着笑意,不知怎的,莫名生出一种斯文败类的气质,看得陆霖不明所以。

    七月中旬的天气里,京城已是热到令人窒息了。枝条被阳光炙热烤到卷起,叶尖直打蔫儿,这种时节,连街上人都跟着少了。

    江洛带着陆霖来了球场,正热闹着。

    十几个少年占据着篮球场,恣意挥洒汗水,青春气息盎然。江洛不禁有些感叹,他很少进行这种运动,他的课余时光都挺文艺的,或是看书或是弹琴。

    像是这般自由自在,最起码他前26年不曾体验过。

    比着手机上的照片,江洛在那群少年中找到了蒋坤的身影,看着打得还不赖。

    他偏了偏头,问陆霖“会打篮球么?”

    陆霖被江洛没来由的一句问的有些发懵,只是看那人颇为轻松的样子,看起来对于这个案子,心中应当是有了盘算。

    “会一点。”陆霖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