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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昨和岑送舟二人再次去了西市的画鬼斋,彼时的宋遥正端坐在案几旁专心给手上的一只人形木偶上色。

    “岑公子,你要的东西我还没做好,现在来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宋遥脸上有伤,嘴角青瘀肿胀,说话有些不利索,见他们来也未转头。

    傅昨看到宋遥脸上的伤,第一反应便是朝一旁的岑送舟看去,后者迎上他质问的目光,神色淡淡,显然不想做过多解释。

    他是揍了宋遥,对于算计他的人,他尚来厌恶至极,更不会心软。何况宋遥妄自揣测他的心思,他又怎么能让他如愿。

    岑送舟向前,走近宋遥。

    “那个扫帚木刻不着急,我来就是要同你做笔交易,宋公子,你觉得如何?”

    上色的毛笔笔锋一转,正描着女子红唇的墨滴落两滴,浸染于唇边,仿若木偶啼血。

    宋遥怔怔地看着手里这件带有瑕疵的作品,目光看向虚度处:“岑公子,我宋遥不爱钱不爱财,你要用什么同我交易?又怎能确定我一定有值得交易的东西?”

    “敢问,你的兄长宋子章还健在吗?”岑送舟轻轻一句,风轻云淡,“你店内日日吸魄灯和燃魂香,又造了这一屋子的阴损之物,宋遥,你的意图还不够明显么?”

    阴损之物招阴,吸魄灯收敛游魂,辅之以燃魂香灌输阴气,这是……傅昨猛然抬头,盯向宋遥:“塑魂术?”

    “呵。”宋遥一声冷笑,提笔为手上的木偶点上眼睛,嘴里默念咒语,只见手上的木偶宛若活了过来,突然从他手上跳脱出来,瞬间化身为一位容貌昳丽的女子。

    女子唇角勾笑,款款朝他们二人走来。

    宋遥依旧没回头,他嘲讽道:“你以为缚心香的毒这般好解的么?岑公子,你以为单凭你的银针便可抑制住它的扩散吗?”

    原本朝他们慢慢靠近的女子突然一声嘶吼,张开血盆大口便朝他们扑来。傅昨眼疾手快,一把拉着岑送舟侧身避过,离鸿现身,傅昨拿着拂尘猛地朝女子劈过去。女子被生生劈成两半,落地时又化为木偶,碎成了两半。

    傅昨愠怒,他眯起了眼睛,看向宋遥的背影,他深知,此人是个鬼修者,那么遗照修道派的律法,此人擅自使用禁术妄图复活已死之人,便是死罪。

    岑送舟丝毫不慌,仿佛方才的惊险一刻对他来说也不足为奇。他瞥了眼地上被劈成两半的木偶,低低笑出了声:“都这么些年了,功力还没个长进。就这伎俩,顶多能糊弄糊弄我的这个侄儿。”

    傅昨拧眉,斜睨着身侧之人。心道,又要开始了是吧?

    “宋遥,我会助你塑魂。”

    他说的斩钉截铁,不仅宋遥被惊到愕然回头,就连傅昨也彻底懵了。

    “岑送舟!”傅昨想要制止这个虚妄的想法,有违道法的事情,他又怎会容忍甚至去进一步加深?

    “傅道长。”岑送舟同他对视,眸光淡淡,他看着眼前人紧蹙着眉的模样,只勾起了唇角,抬手轻轻挣开了傅道长阻拦的手。

    “宋遥,想好后来皇宫找我,两日过后,逾期不候。”

    直至出了画鬼斋傅昨还是无法赞同岑送舟的做法,他停了步子立在原地,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塑魂求是各大宗门拒修的禁术?岑送舟,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就是太明白!”

    岑送舟缓缓转过身子,对上傅昨的眼睛,哑着嗓子:“傅道长,我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件事。塑魂术从一开始就是个谎言,只是总要有人来戳破它。”

    他也曾奋不顾身想要救回一个人啊,只是这世上的事大抵总是不顺人意,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塑魂术不会真正救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