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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

    爷孙二人谁也不肯让步。

    “计戍寻,你是我的唯一的孙子。”计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出这一句。

    计戍寻了解自己的爷爷。

    林计两家联姻这事,他一定盘算很久,非要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是笃定他为了归队什么都可以牺牲。

    他是计老爷子唯一的直系亲属了,如果自己一辈子打拼下来的家业能交给他,是最好。

    但是如果他当初没有处理家业的能力,或者他死在外面。

    爷爷也早就做足了其他准备。

    就好比欧洲中世纪的皇室贵族,亲人之间的爱是其次,为首之人最先信奉的是权利和血统,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站上王位的人。

    爷爷不是需要他,而是需要一个生活状态稳定,能托起计家,并且带领计家产业继续繁荣的计戍寻。

    “婚我不会结,对林小姐,对我,都不是负责任的选择。”计戍寻明确拒绝,他站在爷爷面前,眸底如炬,浓烈坚决:“爷爷,从我参军那一刻起,我的命就不再属于计家。”

    “甚至不属于我自己。”

    “你以为你父母,真的希望你为了报他们的仇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吗!?”计老爷子质问他,“他们和我一样,希望的是你能好好过日子!”

    “不止为我爸妈。”

    计戍寻打断他,他压低的眉头抖了抖,“不止我爸妈,还有我的战友。”

    “爷爷,您忘了?还有应樱的父亲。”

    陈年往事被提起,计老爷子一时间也情绪复杂,他想起今天下午看见自己孙子和那姑娘在一块时候的眼神。

    计老爷子挥起拐杖狠狠往他腿上抡了一棍子,“你还敢提,我还没问你跟那小姑娘是什么情况!”

    “让你照顾,你给我照顾到床上去了!”

    一想到应樱,计戍寻眉宇放松些许,懒懒散散地纠正:“没到那步。”

    “你敢到那步!我是为了提醒你,照顾她们母女是为了什么!”计老爷子继续说:“照顾是照顾,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你得清楚。”

    “你们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计戍寻骨子里的倔强和反叛此刻显现得淋漓尽致,“我说了算。”

    “行,你说了算。”计老爷子气的站起身,“你不听我的,你敢走,以后就别认我这个爷爷。”

    说完,他拄着拐杖,回到卧室。

    客厅的灯一盏盏灰暗下去。

    计戍寻站在原地,僵直的后脊背微微弓着,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

    应樱一夜没睡。

    计老爷子和计戍寻因为某事吵架,计戍寻在计老爷子的房门前跪了一夜这事第二天一大早便传开了。

    她坐在小台阶上,看着藏风园的园丁们日常劳作的忙碌身影,眼皮子困倦,但是神经却一直绷着,折磨得她快疯了。

    应樱捏着手里的野草,她盯着,某些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事如今浮出水面,在她眼前横行霸道,让她不得不面对。

    他要走了。

    他要和富家小姐结婚了。

    她和计戍寻从根本上就不是一路人。

    这不是她主动,努力,就能够改变的。

    浅绿色的狗尾巴草,绒绒的顶端接到了一滴又一滴热泪,压得它频频弯了腰。

    她知道部队的召唤对于计戍寻意味着什么,他拒绝不了,所以无论怎样他都会答应。

    应樱低着头,使劲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蒙着视线的水雾忽远忽近,欲坠欲不坠。

    这时,有人握着块手帕,递在她眼前。

    应樱怔松中抬眼,朦胧的眼眸中倒映着计萧惟的脸庞。

    明明也不过一两个月没见,但是却像是三五年没见过那么久。

    眼前的人比起之前,感觉有些陌生。

    她伸手接过手帕,嘴唇抿了抿,眼泪漫进味蕾,一片湿咸。

    “怎么了?”计萧惟蹲下来,看着她的温柔神色中透着担忧。

    应樱擦了擦眼睛,摇摇头,“一点儿小事。”

    “你听说了?”计萧惟知道她在瞒着自己,但是她和计戍寻怎么回事,他心知肚明。

    应樱盯着眼前地面,被人戳中心事,没说话。

    “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些。”计萧惟沉了口气,他劝告她:“计戍寻是家主,等以后他退伍以后,回来也还是家主。”

    “他的事业和婚姻注定不会简单,因为牵扯的事太多太杂。”

    “应樱。”

    她抬头,声音含着哭腔:“嗯?”

    “有件事情,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计萧惟说。

    然后,在应樱的懵懂注视下,他告诉她:“我偶然间得知,关于你父亲的死因。”

    “我爸爸…?”她更不懂了,“我爸爸不是因为车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