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叶浅想瞅着殷赏大模似样的逛一圈把不知什么东西藏在琳达座位后面的花架里,好奇的问道:“你放了什么过去?”

    殷赏不无得意的道:“微型录音笔。为了方便采访,我包里长期备着一个。”

    虽然叶浅也猜到大约是这类的东西,但看殷赏那利落的手法比私家侦探还专业,还是挺佩服。

    殷赏接着说道:“我总觉得董事会这次的态度很奇怪,好多地方都说不能,正好听听她们搞什么鬼。”

    叶浅也觉得很有道理,偷偷瞄了瞄琳达那边的情形,说道:“看样子咱们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不如再叫几个甜品尝尝。”

    殷赏觉得这主意不错,两人无惧卡路里,拿着菜单一口气点了几款甜品。

    琳达和王丽薇谈了大约两个小时,结帐离开,殷赏扮作去卫生间的样子又从那边绕了一圈,顺手取回了录音笔,如果不是叶浅知道她的目的,又一直盯着她,还真没人看得出她的小动作。

    殷赏从卫生间兜了一圈回来,插上耳机,与叶浅一人一只耳塞听着琳达与王丽微的谈话录音,不由眉头慢慢拧起。

    她们都看得出琳达的野心不小,但没想到会这么大,她根本不是想做社长这么简单,她的目标是金波集团的市场总监,虽然职位听起来一样,但实权、待遇可是在杂志社的几倍。至于条件嘛,就是协助王丽薇将范杂志卖盘。

    董事会之所以坚持业绩增长10%的指标,就是为了让杂志社的帐面盈利增加,从而提高卖盘价,之于杂志社的长远发展,根本已经不在他们考虑范围。

    听完录音两个人沉默了许久,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良久,殷赏一拍桌子道:“不行,必须阻止她们。”

    如果是卖个其他杂志社,或是有人搞杂志的企业也就算了,偏偏看中杂志社的是天工美容。

    以前Tony就和叶浅说过天工打算搞自己的美容杂志,可那时他们是打算与潮杂志合作,在潮杂志之外搞一本杂志副刊。可后来因为叶浅的关系,在顾深令天工美容受到了调查,与潮杂志的合作告吹。没想到现在直接把主意打到了范杂志身上,而且不是合作,是收购。

    叶浅也知道事关重大,一旦收购成功,范杂志就不再具有现在的编采自由,沦为天工美容的宣传工具,范杂志这些年辛苦建立的公信力将不复存在?到时别说殷赏这样有坚持的记者不可能留在杂志社,就连叶浅也不可能为这样的杂志社效力。

    “可是要怎么做?”叶浅一筹莫展的望着同样苦着张脸的殷赏,“要不给社长打电话吧,说论智谋他比咱俩强。”

    殷赏拧眉凝思,手指轻敲在咖啡杯壁上,“我们先自己想想办法,社长最近手头事情不少,暂时别去烦他。而且总要搞清楚天工为什么把主意打到范杂志身上,才好对症下药。钻窿钻罅收风我这个记者更擅长。”

    按说天工就算与潮杂志合作不成,大可以找其他杂志合作,根本没必要收购一家杂志社。

    这内里乾坤,叶浅觉得顾深可能会知道,上次天工违规的事情就是他查出来举报的,她决定晚上回去先问问顾深。

    对于隐瞒罗逸峰卖盘的消息,叶浅持保留态度。杂志社被收购,天工一定会安派自己人过来接管,罗逸峰必定首当其充受到影响,他早些得到消息,也好提前做出准备。

    叶浅不知道殷赏所谓的罗逸峰有事要忙,到底是什么事,会重要过杂志社卖盘,可殷赏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个人又反复听了两遍录音确定没有漏下什么细节,又研究了好一阵,才离开分头去想办法。

    ……

    晚上叶浅回到家,四下找了圈,这才在二楼露台找到顾深的身影。

    顾深穿着浴袍靠在护栏上,一手撑在护栏的瓷砖上,一手夹着烟,叶浅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好在吐烟,一脚穿着拖鞋,一脚踩在拖鞋上没有节奏的抖着。

    天空挂着弯弯的月牙,成为了他专属背景,他仿佛踏月而来的独行侠,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清冷气息,就这么望过去,未免太过萧索,太多寂寥。

    这样的顾深让叶浅感觉陌生,心疼。

    她走过去从身后搂住他,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背脊,顾深转过身,她的脑袋靠进他的胸膛,耳畔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让她莫名安心。

    顾深按熄手中的香烟,低头吻吻她的发顶,“走吧,进屋,外面太热。”

    “那你还出来?”叶浅抬头望着他,她能感觉出他今天情绪不对。

    顾深垂着眼帘低头回望她,嗓音性感,“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叶浅眨眨水盈盈的眼,睫毛微微阖动,“那种眼神是哪种眼神?”

    顾深扯了下唇,低低一笑,声音更哑了几分,“勾引我,让我恨不能马上要了你的眼神。”

    叶浅怔了下,脸颊因他的话染上粉红。

    顾深笑得更为得意,低头在她耳边道,“进屋洗澡,让老公好好疼爱你。”

    叶浅知道他在转移她的注意力,体贴的什么也没问,由着他的性子努力迎合。

    一番翻云覆雨后,叶浅沉沉的睡去,顾深抱着去浴室做了简单的清洁,又重新抱回床上,拉过被子盖好,将空调的温度向上调。刚刚酣战时,向下调过几次温度,重新调回26度,他迈步出了卧室。

    书房里,顾深点燃一只香烟,站在半开的窗前,烦燥地想着今天和乔敏的对话……

    今天下班他去了雅居,叶子萱约了旧同事不在,他和乔敏两个人坐下来商量婚礼的细节。

    说到婚礼的规模只局限在小范围,特别亲近的亲戚、朋友,这是叶浅的心愿,顾深也觉得很好。

    乔敏有些为难地道:“你爸说婚礼还是应该大搞,他那些生意场上的朋友,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介绍给你认识。如果规范太小,让人笑话。”

    顾深情绪有些激动,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森冷,“他要觉得丢人,可以不来,我并没有非要他来的意思。”

    乔敏很了解自己这个儿子,脾气犟起来,十匹马也拉不回来,特别沾上关于他父亲的事情。

    她轻轻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他是父亲,我们之间的事是我们的事,和你无关。对你,他还是关心的,无论如何也会为你考虑。”

    顾深哼笑声,“为我考虑?妈,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那个人除了他自己,为谁考虑过?”

    乔敏情绪也有些激动,声音陡然提高,“那个人是你的父亲。”

    “父亲?除了这身血脉,他做过一件父亲该做的事情嘛?”顾深声音冷厉,“你以为他要将婚礼搞大是为了我好嘛?他那是把我的婚礼当成他商务交际的工具!”

    乔敏的脸色发白,她的确没想到这一层,经顾深这么一提,以那个人的脾性还真可能是那么回事儿。

    顾深见母亲脸色不好,声音放柔了几分,“妈,退一万步讲,这是我和叶浅的婚礼,一生只此一次,凭什么不能按我们自己的想法办个让我满意、觉得幸福的婚礼?”

    “可你爸那……”

    乔敏不是对顾深的父亲,她离婚的丈夫,顾云霆还有什么想法,她从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当年她不惜净身出户也要和那个人断得干净,就说明她早就看透、死心。她唯一不愿看到的是这个儿子因为她的关系,与父亲搞得势同水火。

    顾深声音冷了几分,“你告诉他,我的婚礼不是他的生意工具,也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他乐意来,我视他为客,以礼相待,他不乐意来,我也并不遗憾。来或不来全凭他。”

    对他那个父亲,他最多能做到当他是普通的宾客,以礼相待,再多一分,他也做不出来。

    乔敏了解自己的儿子,也没再说什么。

    与乔敏不欢而散,从雅居回到家,顾深整个人一直处在低气压,心就好像被一只多刺的手紧紧攥住,刺着、疼着,又好像是压了块石头,让他无法说话,喘不过气,又似乎是胸口处堵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塞满胸口,膨胀着想要发泻出来。

    他知道叶浅应该也感觉到了,今晚她是那样热情,那样温柔,又那样小心冀冀,象只乖巧的猫咪用它的小肉贴安抚着他烦燥的心。

    顾深的目光渐渐柔和,他按熄手中的香烟,回到卧室,轻手轻脚上床躺下,将人捞进怀里,感觉到动静叶浅哼唧了声并没有真的醒来,往他胸口蹭了蹭找了个舒服位置睡沉了。

    翌日,叶浅感觉到睫毛痒痒的,她一点一点睁开沉重的眼皮,竟然是顾深那张放大的俊颜在对着她坏笑!

    他薄唇一勾,伸手爱怜地揉-捏着她微肿的唇瓣,沙哑着嗓子,道:“早~”

    叶浅嘟着嘴,由于刚刚睡醒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慵懒,带着软绵绵的音调,道:“几点了?”

    顾深在她的唇上啄了下,“七点,你可以再躺一会儿,我下去做早饭。”

    叶浅想起昨天没来及和顾深谈天工美容的事情,也不再补眠起来洗漱好下楼。

    顾深今天准备的是西式早餐,简单的火腿三明治和咖啡,因为步骤简便,叶浅下来时他已经准备好,坐在餐桌前用IPAD看新闻等叶浅。

    见到叶浅,他放下IPAD笑笑,等叶浅坐好才开始吃早餐。

    叶浅一边吃三明治,一边把昨天和殷赏偷听到琳达与王丽薇对话内容讲给顾深。

    顾深手指轻敲着桌面,饶有兴致的眯起眸子,“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她倒挺精明,知道找大腿抱。可惜了。”

    叶浅不知道顾深这句“可惜了”是什么意思,顾深似乎也没想解释,悠闲的啜着咖啡,一双幽深的眸让人看不出端倪。

    过了一会儿,顾深放下咖啡杯道:“天工美容我来帮你查,不过,依我的看,这次卖盘成不了。你们先不要自乱阵脚,坐观其变好啦。”

    顾深虽然没有多做解释,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叶浅特别相信他的话,象吃了定心丸般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