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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他突兀问到,宁拂这才想起来早被自己遗忘在脑后的晏阳。

    “他叫什么名字,嗯?”觉寒又问了一遍,声音轻淡,听不出情绪。

    宁拂长这样大,没有人教他如何掩饰自己,没人教他心机算计。他纯粹又无邪,所以很多时候并不能读懂别人话语中另一层深意。

    他执着在意的点也总是会歪到天边去。

    觉寒问自己欺负的那个人是谁?

    宁拂慢慢从觉寒怀里直起身子怔愣看他,一掐一兜水的脸蛋泛红,长睫无措颤了颤,眼角渐渐潮热,眼泪突然毫无征兆地流下来。

    泪珠滚落,滴到男人挺括的西装上,晕开一小滩深色的印记。

    他委屈地不停摇头,指尖攥紧觉寒的衣角,又乖又急反驳道:“我没有欺负他,是他欺负我。”

    “没有欺负,水水只是偷穿裙子。”宁拂反复强调,明明是自己被欺负,觉寒怎么好坏不分,胡乱冤枉人呢。

    脾性本就被养得娇气敏感,见不得丁点儿委屈,更别提在觉寒这里受这样天大的冤枉。

    觉寒以往话虽然不多,但是一直都是捧着自己的。

    手指的力道不自主松开,宁拂一边低喃重复自己才是被欺负的一方,一边微弱挣扎着想往后逃离。他挪动双腿,软得没骨头的身子兀兀摇晃几下,重心不稳整个人直直往后仰。

    腰肢被男人坚硬的手臂强硬箍住往回拉,觉寒一把将人揽回怀里摁住,滚烫的掌心紧紧贴住他的后腰。

    宁拂被迫以双腿岔开的姿势跪坐在觉寒腿上,捏紧拳头在他背锤拍几下,没把男人怎么着倒是把自己给打疼了,于是更加难受地说:“坏人,你不许抱我。”

    “没关系,没关系,我都知道。”

    怀里温软的身子不停扭动,原本就半挂在宁拂身前的裙子这下彻底褪到腰上,他上半身只剩下一件衬衫罩在外面,轻透的布料,薄薄一层,胜雪的莹白肤肉挤压出星点痕迹。

    觉寒柔和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隐忍,“水水,别动,听话。”

    宁拂咬紧唇瓣,软声控诉:“你太坏了。”语气里藏不住的无辜委屈,他怎么能如此是非不分。

    他衣襟揉得很乱,半遮半挡地在胸前散开,简直一刻不停地磨着觉寒一降再降的承受极限。

    觉寒眼底的浓郁深沉得吓人,他侧头贴在宁拂雪白的颈边,眼眸微闭诱导般询问:“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欺负吗。”

    捞出埋在怀里不肯见人的宁拂,觉寒单手捧起他细嫩的下巴,漆黑的瞳孔紧盯住人不放,缓声开口:“水水如果再像今天这样在别人面前做同样的事,还会被欺负。”

    “但是只有欺负觉寒,你才不会被欺负回来。”

    宁拂心境简单纯粹,他不是不可以穿裙子,而是不可以再像今天这样随意在别人面前穿。

    没人知道他站在换衣室的外面,用了多大自制力才没有硬闯进去带走宁拂。

    水水只需要随便弯一弯唇,没有人会不生出觊觎。

    他单纯好骗,一兜糖就能被唬走。到时,他的天真会被无情撕碎,他的纯稚会被肮脏的欲望彻底沾染。

    觉寒大掌牢牢扶住他,不容拒绝地一字一句说给他听,仿佛在教导一个蹒跚学步的幼儿,怜惜又威严。

    “他们都会欺负你,只有我不会。”

    宁拂愣愣,坠在成簇睫毛上的泪珠要掉不掉,他忽然扁了扁嘴角,“骗子。”

    还说不会欺负自己。明明最后,把自己弄得最惨的人就是觉寒。

    “那你承不承认我被欺负了……”兜来转去,他还是执拗地抓住这一点不放,必须要觉寒偏向自己这一边才肯罢休。

    孩子气得不行。

    “嗯,刚才是我说错话,水水不难过了,都怪我。”觉寒搂紧他的腰往上颠了几下,宁拂被闹得痒痒,忍不住破涕为笑。

    “不生气了?”

    宁拂面色如敷粉,眼里含着朦胧水汽,“你数罪并重,要一起罚。”

    “好。”

    “等我想好再罚你,不许躲罚。”

    觉寒应声,“随时都可以。”

    情绪渐渐平息下去,宁拂想起晏阳,鼻音软乎乎地小声问他:“你当时进来的那时候,看见他了吗。”

    觉寒摇头否认。

    他再三克制才使得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像一个捉奸的丈夫,眼里只看得到宁拂,怎么施舍目光给旁人。

    宁拂哦了一声,有些迷茫地想,难道他们都没有剧本吗?

    觉寒和节目里的其他人要扮演的角色都不一样,应该是和那一行人势不两立的存在。他最后的结局并不好,可是接下一个戏剧本,真的要付出那么沉重的代价吗?

    他糊里糊涂,怎么也想不明白,仿佛从当初那个梦开始就有人在他脑子里强行注入了什么信息,让他一定相信剧本里的每一个人物就应该要那样沿着原先的剧情走下去。

    ……可是这些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始始终他仅仅是想找到哥哥而已。

    想到宁寻歌,宁拂蹙眉,精气神儿被卸去不少。

    觉寒视线掠过他低落落垂下的羽睫,哄他:“是不是那位秦先生和你说了什么?”

    宁拂眼瞳弥雾,伸开双臂圈住他的脖子,软绵绵地趴回到觉寒身上,闷闷道:“没有。”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掺和进这些人的故事里,真希望节目能早一点结束,他好早一点去找哥哥。

    好想哥哥,哥哥什么时候才能看见自己啊。

    宁拂叩叩觉寒的硬背,低声问:“你用了几年才出的名呀,水水什么时候能出名呢。”

    觉寒一向平铺直叙的眉头今天蹙起的次数有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