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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见心性再大,在顾长言军中地位面前也是不值一提,她都还没走过半程路就被顾长言派来的人给围了。

    这些人都是顾长言的近卫,池见不是打不过,但顾长言是上司,她没资格随意挑衅和反抗,哪怕这些人并非他本人。

    “几位大人,大战在即,诸位无端拦了在下去路,不知是有何贵干?”池见假模假式地抱拳行礼,心里想着这顾长言又在弄什么幺蛾子?

    为首的近卫冷面堪比寒冬,眼睛都没眨一下道:“姑娘,世子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池见眯了眯眼睛,寒声道:“可为急事?若非急事,就请大人回禀世子,西宁城正值危急存亡之际,万事怠慢不得,一切该以黎民百姓、家国为先,其余私事就不必谈了。”

    “不必谈了?!”顾长言的声音从人圈外传来,“说得倒轻巧!”

    他挥退近卫,走到她跟前,目光凛冽地盯着她:“花池见,你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我小看了你,岳父岳母小看了你,所有人都小看了你!”

    池见轻轻勾了唇角,讽刺一笑道:“所以小侯爷到底要说什么?女子不该入军营?你现在是要惩罚我吗?就凭你!”

    “你是真觉得我罚不了你吗?”顾长言怒目圆睁,看那模样就差张大嘴巴吃人了,“你抛父弃母跑到这边陲之地是为不孝,违背律法私自入军营连累周将军人等是为不义,你难道不该罚吗?!”

    池见握了握拳,好不客气地怼回去:“好一个言之凿凿的不义不孝,我看世子您也没瞎啊,对之前那乱七八糟的事也心知肚明,怎么我就成了不孝不义之人了?”

    “花大人花夫人于我虽有生恩,却从未养育过在下,非但如此,他们俱是以在下的存在为耻,试问世子如若换作您,您真能不怨不恨?!”

    顾长言冷哼一声道:“如果没有岳父岳母,这大千世界怎能会有你,你如今倒是在军中威风凛凛,不知道他们日夜为你忧心,找了你多久。”

    池见:“我可去你的吧,找没找我心里会不清楚,想来在帝都时劳烦世子和花小姐带的话该是没有带到,现在才言语剧烈的喝斥在下,请问你是凭什么呢?你有什么资格?凭我与你有过无名无实的夫妻情分?还是凭你高高在上、视他人为无物的出身与地位吗?”

    如今她说话言辞凿凿、条理分明,完全听不出之前粗鲁不堪、唯唯诺诺,顾长言一边惊讶于她的变化之大,一边觉得她这样的变化让他愈加心烦:“你还真是不可理喻,说到底你现在跟我毫无瓜葛,是姝瑶因为岳父岳母时常为你烦忧而伤心难过,我才多费了这些许口舌。”

    “但是你可知女子入军营,既会毁了你的名声,又害了周将军等让你入营从军的人,轻则罢官免职,重则性命之忧,你担当得住吗?”

    池见皱紧了眉头道:“担不担得住都是我自己的事,就请你千万放心,决计不会连累顾府和花府的,至于周将军他们,我也想好了应对之策,就不劳您置喙。”

    言罢,她即刻回身离开,这世间有与自己投缘之人,也有万分看不上自己的人,其中与她最为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人唯属顾长言无一,厌他轻视女子,更厌他自以为事事有理就来审斥于她!

    顾长言气极:“你别太自以为是,若非怜惜人才,我现在就可惩治周寒麟等人,也能让你上不了战场!”

    池见本来都要走了,又立刻返回,硬生生摁下伸出去揍人的手:“顾世子、顾小侯爷、顾将军,你当自己是谁呢?!真当自己大权在握无法无天了,想拿谁就拿谁,想处置谁就处置谁,你也就是因为投了个好胎才能让你在此颐指气使,如若易地而处,你算什么角色,快别来别人跟前丢人现眼了。”

    这话可将顾长言激得火冒三丈,刚想有所动作,又被池见厉目瞪了回去:“别在背后搞小动作,更别将我在军中的消息透露给花家,既然领命而来就当好你的督军大人,切莫来讨人嫌!”

    池见心系江聆担心他的身体,片刻都不想再与顾长言纠缠,任在后方他暴跳如雷、怒气冲冲好不狼狈。

    她疾步赶到江聆他们所在之地时,周遭所人皆以白布掩面,裹得严严实实,来往往匆匆,所抬着士兵们面色泛红、双唇发白,发出令人心忧的呻/吟,他们颤颤巍巍地将手伸向搀扶他们的人、过往行走的人却纷纷握了个空,继而为不能解脱而泪流不止。

    越看越觉得揪心,越看越让人慌乱,池见忽地疯魔了一般,冷汗淋淋地在他们当中左右穿梭,好不容易找到了蒙面的江闻歌。

    只见他丝毫不顾形象地席地而坐,在满地的书中来回翻找,将痛苦哀鸣隔绝在外,又将痛苦哀声记于心中。

    池见跑到他面前,为他拢了拢敞开的斗篷,随即跪地问道:“要找什么?我来帮你。”

    江闻歌见到是她,见她毫无顾忌跑到这里,连忙扯了掩面的白布给她遮上。

    池见知晓他的意图,迅速给他按回去系好,又撕了衣角给自己遮上,冲他微微一笑:“你看我这不是掩好了嘛,你才要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