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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二十四,南京方面的公文下来,州里遣马将身在娄江训练鸳鸯阵的朱延平喊了过去。

    作为一个武官,南京兵部就给朱延平给了三样东西,第一样是官印‘太仓操守将印’,铜铸边长不到三寸,边侧还有刻有铸造日期天启四年正月、机构是南京兵部、还有编号‘褚字零陆壹叁�’,十分的细致。

    此外还有给他的官职告身,一张卷起来的绢布糊裱公文的告身,上方有制式的夸词印在上面,空缺的地方写着他名字,下方空缺处详细描述了朱延平的出身、现职、屡历、相貌、身材以及特别的征兆如独目、跛足之类的,防止告身被他人使用。

    有了这个他才是太仓防御操守官,再配合那枚印,他才是货真价实的官,这两样缺一不可,需要随身携带,丢了就是大罪。

    第三样还是一道文书,是升赏他的世职的,这个在卫里留档后,供奉在家里就行。

    至于他从五品的武职猛兽补子常服、朝服、公服、祭服之类的,一样没有。谁让他是卫所官?如果是文官升职,相应的服饰也会发放下来。

    不过,还有另外一样东西,是小公爷赏给他的。

    来送这些东西的是刘行孝的亲卫将孙昂,这是辽东人,刘行孝伯父当年在辽军中选拔出来猛士,收成了家丁。

    “朱将军,这里有我家将爷一封私信,若将军接下这趟差事,标下身后之物就是小公爷的见面礼。”

    小公爷给一个武将送礼物,也是光明正大的送,在州衙门送,也不怕别人说什么。私底下送,反倒是自找不痛。

    说着孙昂转身,手臂抬着展开示意朱延平去看。

    昨晚又偷了三趟粮食,朱延平捏着信封略有倦意抬眉去看,看起来像个盔甲架子,外面罩着一层素布。

    “容我先看看,刘将军近来可好?”

    孙昂一听笑说:“将爷一切安好,得闻将军捷报,甚是畅。近期有北京友人会来南直隶,也请朱将军早做准备,到时候将爷也好引荐一番。”

    两人在前堂,陈如松就在堂后,一听北京来人,瞬间双目瞪圆,绽放光彩。王师爷、楼捕头这二位亲信,就在一旁等候着,还有一排端着菜点的衙役,一会儿要送上去。

    陈如松听着捏须,轻声吩咐王师爷去中堂找坐堂办公理政的一些阵营相同的官员来,有些事情该和朱延平摊牌了。

    朱延平不知道刘行孝背后是哪尊大神,可陈如松知道啊,那可是佛一样慈善的人,最好打交道了。

    “刘将军于我朱延平有知遇之恩,将军若有调遣,一份手书即可。”

    “朱将军信义,标下会如实转告将爷。”

    朱延平点点头,抬手示意孙昂入座,他抽出信看了起来,眉头轻皱。

    刘行孝先说了火铳的事情,让他放心操练别怕损坏,这批到来的南京大营军官里,就有十名工匠,负责维修、保养这批火铳。

    第二件事情就是火铳射击战术改革一事,并画出火铳兵射击阵线及轮射示意图,还有一些优秀铳手的使用技巧,如蹲点刺杀、战线斜射等技巧。

    他缓缓闭目,按照图纸上的信息在脑海中勾画明军此时火铳兵的战阵使用方式。

    火铳兵在阵前,根据情况不同可能会有障碍物掩护,也可能就是纯纯的前排。也因为火器质量下滑,以往排成数排交替射击的战术不行了,因为现在火铳射程不如过去。

    以前数排火铳兵可以将当面之敌阻挡在射程外,现在根本挡不住,现在是两排交替射击,然后后撤躲入战阵中填装。

    不过刘行孝让他改进的就是过去的多段射击战术,因为滇军用的虽然还是老式火铳,沐家周围的土司、南边的安南等国都不是良善之辈,可以说是群狼环伺,饿虎为邻。

    所以沐家的火铳质量依旧保持在巅峰,靠先祖沐英的多段射战术,镇守着云南边陲。至于式火铳,沐家想造,朝廷也不允许。

    他缓缓睁眼,问:“临阵之时,多段射击战法是全军分排一同齐射?”

    孙昂看不起火铳战术,也不清楚,歉意笑笑,对身后一名盔顶插着赤旗的青年军官说:“谢把总,你精于火铳,来为朱将军讲解一番。”

    “遵命。”

    面目方正、英武的谢把总抱拳应下,走到桌前对朱延平拱手道:“朱将军,国朝之初,火铳使用讲究一击荡灭敌阵前锋锐士。故而,根据地形宽窄列铳兵于阵前,最少三重,多则五重。待敌冲阵,隔排交替射击,铅密集如雨。一鼓灭其锋锐,余寇丧胆不足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