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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滨江村朱宅,朱延平展开双臂,由何冲为他换甲,原来的鱼鳞甲防御不如镀银鱼鳞甲,甲片质量比不上,防御面积比不上,而且还为轻便一些。

    院内,阿九正在拼接长铩,朱延平以前的槊杆发挥余热,阿九将自己的一口阔剑拆了,用他早已订好的半尺长十字形铁箍将阔剑与槊杆连接。接口两段各固定尺长,食指粗的破甲锥一根。

    五尺长的槊杆,强度、韧性是极强的,对得起它的工序,槊杆没有三年时间,是完不成的。

    两尺长,三指宽的阔剑,是阿九的护身利器,这回也给朱延平搭上了。

    灶房,苏成收集着佐料,阿杏正在生火,问:“表兄,这是要做什么?”

    “嘉定闹虎患,家主奉令去除虎。”

    苏成将木盒内的佐料固定好后,盖上盖拍拍,笑说:“妹子没啥好担心的,弟兄们一轮火铳打过去,十头恶虎也要躺下。”

    部分家丁们也都在院内换甲,甲胄一般情况都是不穿的,毕竟这东西穿的时间长了要保养维护,严重一点还要拆了甲片重编织,不好伺候。

    拿起祥云盔戴上,这顶盔护帘长,将朱延平脖颈全部遮住,如果他愿意,还可以挂个面甲上去,遮住咽喉要害。

    待何冲将两肩的铁环绑好披风后,朱延平将修补过的戚刀挂上,一声脆响将面甲拉下,笑问:“想不想穿?”

    何冲从弓架上取弓,重上弦,抬头说:“想,以后老爷当了大帅,俺当大帅的牙门将,到时俺要穿镀金的!”

    “我的牙将有什么意思?多学习,你能做我的先锋大将!”

    朱延平拍拍何冲肩膀,试着走了几步,这还是他第一次穿这身骚包的镀银鱼鳞甲。鲁衍孟的说法他深以为然,战场上穿这种盔甲,就是找死。哪怕是主帅,到前线视察时,穿的也是普通的黑漆鱼鳞甲。

    有些不适应这套鱼鳞甲附带的披风,披风重量足有十斤,底部缀着一串铁珠。不过重量分担在甲身,铠甲的重量又由全身分担,十斤重量也显不出来。

    这披风也不是简单货色,两层白绸夹着一层柔软羊皮,羊皮上编着铁线,具有防刺击,弓矢的能力。

    因为火器的原因,再好的盔甲,也没多少人愿意穿。

    他听说前线,甚至有些将领穿的甲,纯粹就是礼仪用甲,看着威风凛凛,甚至连厚点的棉衣都不如。

    以大明此时的火器,如果质量跟上来,完全能将防具扫入历史的垃圾堆。可惜,可恨呀。

    汉朝的铁制武器将没有铁甲只有皮甲的匈奴人淘汰了,一个很鲜明的例子。主动的矛,永远比被动的盾要好。

    可惜,大明最重视的攻击长矛,已经腐朽了,且握持的人,也是孱弱不堪的。

    出屋子,朱延平一怔,寇青桐就在门口等着,双手捧着一枚白玉环,露出浅笑,酒窝迷人,柔声道:“妾身恭祝将军马到成功,这是寒山寺所求祈福灵环,愿将军平安归来。”

    伸手接过铜钱大小的玉环,见通体刻着梵文,朱延平左手推上面甲,笑说:“我有甲士护卫,又有犀利火器,姑娘不必担忧。这宅子里的事情,就拜托姑娘操持几日。”

    “份内之责,将军安心。”

    朱延平嗯了一声,握着玉环迈步,环视众家丁沉声道:“赵小七,张文雄留守,其余弟兄随我赶赴嘉定除虎。”

    “将爷还夸小七一身是胆,何不带小七?怎的如此不公!”

    戴着大一号的头盔,赵小七抱着火铳不乐意了,正月十五夜,这小子跑得,独自斩了一人,当时人吐得脸都白了,然后尾巴翘的比谁都高。

    “这是将令!”

    朱延平一瞪,赵小七歪着脖子不说话了。

    阿杏也从东房跑出来,给朱延平送上一双青锦手套,一只手套绣着略显呆萌的虎头,另一只绣了一半。她脸色泛着红晕,浅声低吟:“三郎哥哥,保重。”

    “嗯,没事的,则三天,慢则五日,我就回来了。每日多吃些,长得健壮了,人才好看。”

    “好,三郎哥哥可要带些礼物回来。”

    看着阿杏笑颜之后的忧虑,朱延平展露充满信心的笑容。

    他有家人担忧,他手下的弟兄何尝没有?

    院后的两顶帐篷已收好,装在一辆马车上,另外两辆马车装着豆料和粮食。外出执行军务,他可没奢望嘉定县会为他们提供粮草。估计只有除掉老虎,当地才会组织一次犒赏,丰盛与否取决于这事做的漂不漂亮。

    顺着当初南下杭州的官道,二十一骑前后两队护着三辆马车,牵着五匹备用战马,马蹄轻,轱辘悠悠,一杆‘操守将朱’的旌旗立在马车上飘扬着。

    这里一片辽阔,道路纵横,又有水路,交通极为便利。

    从太仓州城去嘉定县,不过三四十里,不过朱延平的目的地不是嘉定县,而是太仓与嘉定之间的娄塘镇,路程刚好二十里。

    今天早晨,有人就是在这一带看到的猛虎,娄塘镇那边已有人手准备,开始张贴告示、招募打虎勇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