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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咳两声,朱延平摸摸鼻子,想起玩过的游戏,就说:“你既然是古罗马后裔,怎么不信奉罗马的神,信了一个埃及那边的神?还有那位壮士,看发色应该是高卢人,怎么也抛弃祖灵,信起了那个所不能的神?”

    洪济的脸黑了,背后的骑士脸色也很难看。

    朱延平一发不可收拾,想起一个悖论,就说:“听说你们的神所不能,是不是这回事?”

    “上帝七日创世,自然是所不能。”

    洪济神色谦卑,他口中的上帝,也是耶稣会为了传教方便改的称呼,上帝一词就是天帝,他们就借用了上帝这一称呼,还看不上有职责限制的天帝一词。

    朱延平点点头,道:“世上的宗教数不尽数,教众都认为自己所信奉的神是所不能的。在我看来,你们与佛教,回教没甚区别。”

    “异端!”

    朱延平听不明白那红发夷人说的是什么,看脸色也不是什么好话,一脸不轻哼一声,右手端着茶水,左手抬起指指那红发夷人。

    “呲!”

    刺耳的拔刀声从背后响起,何冲、楼靖边执刀在手,红发夷人怒容满面,双手握着勾戟,传教士洪济连忙赔罪:“将军息怒,这是误会,误会。”

    “误会?握着兵刃见本将,你们想做什么?”

    朱延平放下茶杯,露出笑容:“给这蛮子点教训,好让他学学规矩。”

    “遵命!”

    洪济扭头,对红发夷人摇头,这人弃了勾戟,何冲上去一肘击中红夷胸口,楼靖边下手也毒,倒持戚刀撞击红夷腹部,两个都是打架好手,专挑柔弱处,三拳两脚,就将束手的红夷壮汉打的昏厥过去。

    到底昏厥没有,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没动静了。

    “真是不好意思,手下人脾气躁了点。”

    朱延平看着赔笑的洪济,心中得意,这就是大国的尊严。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格局小了些,这种美好的感觉,应该保留,让子子孙孙也能享受的到。

    “是敝人随从初来贵国,不通礼仪,将军大人教训的是。”

    洪济笑容满面,他又不是傻子,如何感受不到朱延平的恶意?可他,包括耶稣会传教士,都不敢得罪地方实权人物,尤其是朱延平这样他们眼中前途远大的青年将领。

    特别是朱延平,还不同于地方文职官员。这人是士子从军,将太仓周边的教堂给砸了,处理最重的结果,也就是丢官。

    朱延平丢官,会保留两个身份,第一是士子身份,这是太仓人人皆知的身份,将来还有复起的机会,根本不怕丢失武职。

    第二个比较有意思,富有大明特色,源于朱延平的家丁。有家丁的将领因罪撤职,或者要下狱,可以给朝廷捐马匹之类的物资赎罪。只要有家丁,废掉军职的将领就是废将。

    大明此时缺将严重,皇帝几次下诏命令废将带家丁于军前听令,以期能戴罪立功。可将领还是不足,天启皇帝再三下诏,让地方搜寻山野之间的将种,将一切有带兵才能的人向朝廷举荐。

    只要朱延平能保证手下家丁的战斗力,边疆战事一起,他这种兵部留档的废将,会在第一时间被征调、启用。

    九万多编制中的武官,真的缺吗?不缺,缺的是良将,缺的是皇帝想要的那种敢战将领。他们耶稣会损失不起,而朱延平是不怕输。

    如果抱上阉党的大腿,搞死东林后要什么没有?

    如果抱不上,陈如松就会教他重做人……

    洪济的笑容在朱延平眼中,非常的刺眼,他佩服这个能忍的人,所以决定除掉他。

    就说:“洪济先生,还是进行之前的话题。你们的神所不能对吧?那么,这位所不能的神,能否制造出一块他举不起来的石头?”

    洪济正点头迎合着,一听后面那句话,整个人愣在那里。这种辩论在西方也有,但提出者统统都是渎神者,统统的烧死,教会是不需要对死人进行解释的……

    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洪济道:“将军有此疑问,也是知我教义之人。也闻将军研读孔孟经义,是太仓士林有名望的士人。可为何如此敌视我耶稣会?我等只是上帝的仆从,传播上帝的福音,让迷惘的人心中有依靠,让人人知善知美,戒恶戒邪。对贵国并恶意。”

    “可笑!我大明子民敬天法祖,敬畏苍生自然,尊崇祖先遗留智慧,这才能推旧陈,一代胜于一代。至于神,善男信女见了就拜,求的只是心安,为的只是祈福。求子就拜观音娘娘,出海就拜妈祖娘娘,大军出征祭拜真武大帝,还有门神、灶神、龙神等等之类。”

    朱延平伸出指头指指夜空,脸色肃然:“我们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事求的就是心安理得,做人求的就是顶天立地稳稳当当。各类神明,是我们大明人、历代中国人所需要,才会有!我们信,才会有神!”

    “而你们的神,却让人人如羔羊,连奴仆都不如,就连你们这些传教者,也只是奴仆而已。可神又不曾出现,说到底你们传教,行的也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之事,你们这些奴仆当主人,奴役的还是迷惘的信徒,可对?”

    “将军此言实在狂妄,不怕华夏神明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