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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字谜,朱延平真的是眼熟,准确来说眼熟的不是‘己’字,而是这种线条。

    在阿九那里,他天天看到太极,这个草体的‘己’字,形状弧度分明就是个太极图中分隔阴阳的太极弦。

    一时失口,陈如松看样子非要他说出个子寅卯丑来,就有些头大,脑袋里开始思索怎么圆过去。还好这是杨衰出的字谜,他觉得自己回答的合适一些,杨衰会给他一个面子。

    杨衰给他的印象非常的不错,英明果断又满腹计策,做事滴水不漏为人又态度亲和,是个好说话的人,不像陈如松这样过于急躁。

    陈如松给他的感觉就是过于急进功利,可他始终不是陈如松。陈如松能感受到东林即将爆发的毁灭性攻击,他寒苦读十余载,官场浮沉十余年,实在是割舍不下。

    丢了官职,对陈如松来说,比丢命还要来的严重,还要难以接受。

    下定决心给朱延平好处,陈如松又见朱延平一副珠玑在握,很有把握又故意拖延的做派,以己度人便认定朱延平要好处。

    这种关乎前途、身家性命的大问题,朱延平和他不要好处,直接说了,他反倒会怀疑,因为这不符合价值观念。等值交换,在哪里都是行得通的。

    所以朱延平开口越狠,陈如松就越相信朱延平的回答!

    一个病急了的人,遇到疑似能救命的稻草,肯定会不顾一切抓过去。陈如松就是这种状态,可他也不是朱延平,哪里知道朱延平的事情。

    可朱延平能说什么?杨衰就留下这么一个线条,让他说什么?

    于是一副沉吟思考的样子,就是不开口。

    王师爷与楼彦章端来茶水点心再次出去后,陈如松托着茶碗双手递向朱延平,身子微供着,苦涩笑道:“贤弟就别卖关子了,愚兄这里可愁坏了,心绪一团乱麻,真不知如何是好。”

    接过茶碗,朱延平见陈如松这么着急,拿着碗盖拨弄茶水,轻轻摇头吹拂茶汤,脸色严肃:“兄长,此事非同小可呐。”

    陈如松赶紧点头,认定朱延平是知道什么的,急忙说:“愚兄也知兹事体大,杨千户只留下一点线索似要考验愚兄。愚兄资质低劣,能否入帝党,为天子、为魏公效力,全在贤弟一念之间。”

    朱延平大概明白了,这是杨衰给陈如松的考验,可未免太难为人了。给这么一个‘己’字,其他线索也,不是难为人是什么?

    陈如松也认为杨衰在难为他,难为他就是考核他,看他的资质如何。如果看明白字谜后面的含义,搞不好他就能高升,或者连升数级。

    嗯了一声,朱延平小小抿一口茶水,陈如松这里的茶就是不错。虽说衙门里茶水、桂圆什么的会有公款购买,还有价格限制,可谁敢卖次等货色给衙门?

    见朱延平不开口,也不提要求,陈如松心里大骂朱延平贪婪。他不怕狮子大张口,毕竟还有个砍价的余地。就怕朱延平什么都不提,看他自己表示。

    这种没有要求的要求,等于就是逼他乖乖站在案板上,让朱延平随意割肉。

    一咬牙,陈如松挂着难看的笑容说:“如此重大的事务,愚兄也知贤弟不好开口。只要贤弟今日援臂,愚兄力所能及之事,绝不推诿。”

    他断定,帝党有大动作,所以这个考核才会这么难为他,朱延平才有底气漫天要价。这种大动作,极有可能就是一次大洗牌,他再不赶上去,以后可就真没机会了。

    见陈如松出这么大的代价,朱延平头皮都硬了,看来是糊弄不过去,必须要给个说法,端着茶碗起身,陈如松赶紧跟上。

    朱延平来到文案前,提笔,陈如松则研墨,他觉得这种事情不说出口意味着势态重大,杨衰出字谜,朱延平写个提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回头对陈如松笑笑,朱延平提笔将‘己’字写出,又画了个圆围住,同时点了两个点,一个太极图出现在纸上,看的陈如松一愣,是想不明白。

    难道魏公公喜欢修道?

    握着笔蘸墨,朱延平问:“兄长,这是什么?”

    “应该,应该是太极疑。”

    陈如松有些底气不足,或许这不是一个寻常的太极!

    缓缓点头,朱延平心里同样没底,说话有些虚,声音显得低沉:“正是一个太极,杨千户所书乃是太极弦。这太极主乾坤分阴阳能定四时变化,合易经八卦,能涵盖宇宙、六方变化至理,释天地变化及芸芸众生诸般相。”

    这些东西陈如松也懂,连连点头,朱延平语气一转,提高语调道:“兄长,这是一个正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