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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渐凉匆匆走了,他要回京城去工部找李三才家宅构造图,或许厂卫就有档案。他只是临时过来染点血,弄个投名状而已。

    李三才确实很强,可在督掌厂卫的魏忠贤面前,让某些人自然死亡不是多难的事情。

    陈雄随后也介绍了李渐凉的底细,这家伙是皇戚,曾祖父娶了嘉靖皇帝的女儿宁安公主,生子李承恩,李承恩也就是李渐凉的祖父,与万历皇帝同辈。

    结果李承恩偷藏万历皇帝赐给他母亲宁安公主的精巧器物,这些本该是宁安公主的陪葬品。本来藏的好好的,被魏忠贤安插的暗桩发现,于是李家不得不服软,和魏忠贤做起了朋友。

    后院分南北两处偏院,北院是内院,南院另外通了个门是外院,朱延平的家丁就安置在这里。送走李渐凉后,朱延平就在这里陪伴自己的家丁吃饭,做好安抚工作。

    赵小七摸着后脑勺过来,有些窘迫道:“老爷,能给小七起个响亮的大名不?”

    他家里穷,没请人起个好名字,其他家丁多少都有个名字,如今远离家乡也算是立世打拼,他可不想再顶着个小名。

    朱延平放下筷子问:“想要多响亮的?”

    “要威风一些,何二哥刚还取笑,说是让小七改名子龙……这个担当不起。”

    “讨个巧,小七你看骁骑如何?”朱延平说罢,又迟疑道:“赵骁骑,威风是威风,就是有些寻常,没个彩头。”

    赵小七连连点头,直说:“就这个,这个好,回去了家里老汉也不拗口。不然换个旁的名,这边习惯了,回乡里就不习惯了。”

    “你倒是想的周到,还有旁的事没?”

    摇头笑笑,改名的赵小七的走了。

    朱延平确实没有起名字的天赋,一个寓意简单明了的名字就把知足的赵骁骑打发了,他也乐得轻松。

    通州的风物比太仓不差多少,除了白日里有些热外,这些人还没别的不适,倒也没什么问题。估计等到了炎炎夏季,这些人才会产生各种问题。

    一顿饭吃完,朱延平返回中院,找陈子龙二人,这两位去了双鹤书院一趟,已经吃的饱饱,看着书,准备明日的考校。

    他们两个进书院就读不难,一人还会有个专门辅导的座师,明日的考校算是一种分班级。而朱延平讨个旁听的名额也不难,像他这类旁听生多了去。

    在书院中没有师承关系,过去能随意听课,看着挺自在,实际上来双鹤书院的士子,想要的就是与东林中人的师承关系。

    师承关系才是关键,有了这个就是加入东林,有了东林做大靠山。

    陈子龙与朱延平对坐,顾炎武则坐在朱延平身旁,态度十分的亲昵。

    “近来书院教务由成靖之先生操持,小弟已与靖之先生提及兄长,先生通情达理,已准了兄长旁听。”

    陈子龙露着笑容,语气轻松:“先生还说有兄长这样文武兼备的英才,诸院会比时,武略方面也能有个好彩头。并言,若兄长缺乏周转银两,可兼任教习,传授求学士子强身健体之术。”

    成基命,字靖之,大名府人。万历三十五年二甲进士,避宣宗朱瞻基讳以字行于世。明朝对避讳之类的事情管的不严,成基命若是个其他姓,也就不用避讳,偏偏姓名连起来叫做成基命,还在官场混,这就要避避。

    他是以字行于世,这种人很多,如薛礼以字行世叫薛仁贵,苏烈以字行世叫做苏定方。

    成基命是首辅叶向高的弟子,钱谦益比他晚一届,叶向高另一个弟子王化贞比他晚两届。王化贞都在两年前做到了辽东巡抚的位置上,深受叶向高器重。

    而成基命起起伏伏,至今是詹事府四品少詹事,基本上也没公务,本来在首善书院讲学,然后日子不好过就在通州这边讲学。

    南京的百官名义上是北京的备用,那詹事府就是内阁六部五寺的预备役,詹事府是太子储君的班底,可天启皇帝才二十岁,詹事府也就没什么意义,纯粹就是翰林官转升、熬资历的一个垫脚石。

    东林缺人手,叶向高的弟子还来这么一个不关键的地方挂职,可想而知这个成基命是与东林党有间隙的,算不上一条心。

    约定好时间,朱延平也就告别,回到北院入睡。

    张溥一伙人不服东林,而陈子龙对成基命似乎很推崇。

    他听得出来,这个成基命有点度量,这也正常,任何一个组织,都是有好有坏的。组织与组织之间,只有路线问题,以及成败问题。

    半夜,阿杏披着被子一个人睡不着,将守夜的何冲、楼靖边吓着了还以为来了贼,看到是阿杏,两人故作没看见,一个去拿宵夜,一个去解手出恭,让阿杏裹着被子从背后溜进了朱延平房屋。

    朱延平赤溜溜躺在热炕上睡觉,脸上盖着一本书,别提多舒爽了,阿杏一进来可怜兮兮,他傻了,总不能推出去吧?

    这也怪北方气候,炕这种东西天热之前就不能停,否则冷炕睡上一晚,保准会落病。

    裹在被子,阿杏踮着赤足越过朱延平,余光瞟到光洁圆润小腿,朱延平赶紧闭眼,唔,还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