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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楼,青阳子与大徒弟明秀左右环视,见到了不少常年在李园外游荡的小贩,青阳子心里一突,以为锦衣卫和鲁衍孟勾结上了。

    当初鲁衍孟家族被暗算,不能说对方太强大,只是一个有心,一个备。上有山东巡抚赵彦见死不救,下有数不尽的叛军,夹在中间,谁能挡得住?

    二楼,青阳子见了鲁衍孟,行礼口呼:“量天尊。”

    鲁衍孟抬眼瞟一眼,握着筷子慢悠悠吃着:“你能来,这很好。否则别怪不给李三才面子,我也要杀了你这一系。你的这个徒弟很聪明,一路上我甩掉了很多人,就他追了上来。今夜给个说法,否则明日起,我们不死不休。”

    青阳子拿起筷子,见鲁衍孟神色如常不反对,夹了一块鱼放在小碟里,淋几滴醋,吃一口道:“秦地黄鲤鱼,味道不错。人离乡贱,这鱼也是如此,还是家乡的好,鲜。”

    鲁衍孟点点头,说:“家乡自然好,可我的已没了。”

    饮一杯酒,青阳子还是相信鲁衍孟的人品,要搞他也不会在吃喝上动手脚,缓缓说:“大公子,你与我谈,不过缘木求鱼。源头不在此处,我崆峒派可以收手,其他各派如何处置?”

    鲁衍孟也饮一口,盯着青阳子说:“河北之地,只有你们有能力对我造成隐患。其他的,来多少死多少。我想,我那学生家丁精锐,没人会来北方找我的麻烦。”

    说实在的,青阳子有些怕鲁衍孟。他混迹三十载,如今已是功成名就,是道门显赫的人物。而鲁衍孟,带着一帮死士家臣,都是矢志复仇的人,真打起来,倒霉的不仅是他青阳子,就连背后的东林也会遭到牵连。

    到时候别指望鲁衍孟会手下留情,如果被逼的与魏忠贤合作,追究前年的定案,东林在山东那一片的官员,一个都跑不了。

    这是一场士林丑闻,暴露后会动摇东林根基。尽管某方面来说,东林的志向与当年的鲁衍孟是一致的,可时任山东巡抚的赵彦却下了黑手,却没能将鲁衍孟这个最大的苦主杀死。

    没有原告,也就没有被告。现在原告出现,被告该怎么办?

    东林又不是元凶,只是个帮闲的,没必要把自己牵扯进去和鲁衍孟打擂台。

    略作沉吟,青阳子颔首道:“善,如公子所言,今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如此便好。”

    青阳子的选择,在鲁衍孟预料之中,在天子脚下,他已经有了主动,现在朝中两派相争,都在找朋友,谁都不会得罪他。这就是他的底气,论武力,宣大总督崔景荣的宣大军,就是他的倚靠。

    鲁衍孟的正妻颜氏已死,源自清河崔氏的崔景荣还有个小女儿,两家又是世交,这就是鲁衍孟自保的最大底气。

    握着宣大边军,本人又是屡经沙场,此时此刻,谁都不敢得罪崔景荣。

    随后闲聊中,朱延平一袭白袍,手按在戚刀阔步登上二楼,看一眼青阳子师徒,坐在鲁衍孟左首,道:“先生,下面是什么人?”

    鲁衍孟则是不知,看向阿九,阿九两步上前凝眉道:“似是厂卫,也不知怎么聚了过来。”

    何冲端着一碗茶放在朱延平面前,朱延平端起茶给了个眼色,何冲退到一旁取出槊杆和阔剑,须臾间组成一杆长铩。

    看到朱延平等人的言谈,青阳子松了一口气,看来鲁衍孟还没有和厂卫搭上线。

    “咻!”

    一道烟花窜上夜空,砰的一声炸响。

    随后,远处传来一片杀喊声,‘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退避’之类的呼喊声不绝于耳。

    整个二楼上,人人抽刀,朱延平起身面对青阳子护住鲁衍孟左翼,阿九上前护住右首,青阳子师徒也是神色一变,原地不动表示害。

    鲁衍孟起身看了一眼青阳子,拱拱手:“来日再会。”

    青阳子双手按在桌子上,只是点点头,挤出笑容。

    阿九盯着明秀似笑非笑,明秀则满脸都是晦气,双手垂着不动。

    鲁衍孟后退被家臣掩护,从容后撤,从后堂上菜的楼梯鱼贯而下。

    朱延平抬手接住长铩看了青阳子一眼来到边,何冲抽刀护住他背后,目光盯着青阳子师徒。

    “闲杂人等退避!锦衣卫缉拿建奴奸细!”

    楼下传来高呼,又有一人大呼:“杀!一个都不许走脱!”

    听到暗号,朱延平握紧长铩倒持拖着,脚步轻从楼梯而下,木质楼梯轻轻摇曳。何冲与阿九,也互看一眼,各自撤离。

    空荡荡的二楼上,青阳子轻轻一叹:“多事之秋。”

    “弟子能,连累师尊了。”

    “某是镇海卫镇抚使朱延平,共杀建奴!”

    楼下传来朱延平的呼喊声,青阳子也不怪罪明秀,起身来到边,就见一伙人从北杀来,身后跟着一帮身穿便服的锦衣卫追杀。

    街道两侧的屋顶山,三三两两埋伏的弓手站起,对着突围的奸细放箭。而也有其他方向射来的箭矢,骚扰着屋顶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