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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应星家里有钱,不代表他有钱,这些年走南闯北收集资料,又不安心经营产业,也很少沉心于科考,所以家里给他的钱也没多少。

    所以送给朱延平礼物,就是他的《天工开物》手稿,朱延平如获至宝。看朱延平激动的神情,手不释卷翻看着,宋应星也放心下来,或许朱延平和他是有一样爱好的人。

    两人对坐,陈子龙、阎应元、李秀策这些丁院的旁听分别坐在两人之间,等待着。

    饮着茶水,宋应星不像这帮年轻人将迫切想法显露。

    恋恋不舍放下《天工开物》手稿,朱延平非常的感慨,笑说:“让宋先生见笑了,这册书意义不凡。能将各处先进技术传播,十分的可贵。不过,朱某有一点浅见。”

    宋应星面容洋溢着淡淡微笑,终于遇到个识货的了,道:“朱先生但说妨,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况且,宋某也只是收集,其中技艺又非宋某所有。”

    朱延平点头,环视在座的朋友,缓缓说:“我曾与鲁师彻夜辩论,认为一个民族能否强盛在于文明。我中国文明博大深广,有包容万千的气概。文明核心是春秋诸子所融汇一体的儒道学说,这是强心之道。而强身之道,就在于技术。”

    宋应星点头,朱延平开口这话就定下了基调,这技术不比思想学说差多少。作为江南人,是知道技术的重要性,谁家有独有的优良技术,那纺织的布匹,酿造的酒、瓷器、铁制品,都是抢手货,不愁销路。

    而他《天工开物》上面的技术,也都是普通技术,真正先进的技术,各家工坊也不会让他参观研究。

    “毫疑问,思想也是不断前进的,宋有理学四大家,我大明有阳明心学承前启后。这技术,也是如此,强汉以环首刀铁札甲破匈奴皮甲铜刀,盛唐以优良兵甲傲视周国番邦,而宋战马,则以精良的步人甲维持住了国境。而我大明以火器北驱蒙古,可见技术的重要性。”

    朱延平停顿一下,继续说:“战国时,铁制兵器出现,多是生铁故而质脆易折,又容易生锈难以保养,被称为恶金,不为各国所重。当时各国以青铜为武器,剑不过二尺,而秦国能造三尺青铜剑,傲然于列国。如今,铁能炼成钢,又有诸般防锈手段,可见技术发展的重要性。一个技术停滞不前的民族、国家,注定要被消灭。”

    宋应星缓缓点头,道:“如朱先生所言,技术的确是不断前进的。如今我大明火炮繁多而质量不行,南京所造式火炮,甚至不如红夷老式火炮射程。所以工部与兵部召集良匠,也收揽红夷工匠,意在造出优良火炮。”

    朱延平也笑了,摇摇头道:“我大明火器不行,不是技术不行,而是银子花不到正途上。朱某立志于军事,于此多有研究。若有工坊、匠师及银子,就有信心造出优良火器。”

    天色渐昏,李秀策开口道:“朱兄,我等听不明白这类技艺上的事情。只想知道朱兄如何生出雷电,如今这心里如小猫挠挠,想必张家湾人人都在想着这事。”

    这话挠到所有人心里,宋应星从袖囊里取出两块布绢包着的锌锭放在桌上,道:“确实,此事也让宋某着急。”

    “啪啪。”

    点点头,朱延平抬起手掌轻拍,陈雄进来拱手,侧身挥臂,赵家姐妹一起端着一陶瓷罐的果汁上来。阿杏与寇青桐也好奇进来,春梅端着木盘,盘中是铜块和铜线,还有几张白纸。

    阎应元、陈子龙等人起身收拾碗筷腾出位置,朱延平挽起袖子来到宋应星身旁,接过春梅手中的工具放在桌上。

    环视左右,见人人期待,又有些畏惧雷电,笑说:“靠近些,所生雷电甚小,只能击穿纸张。”

    说着,给锌锭和铜锭上依次绑上铜线放入瓷罐两端,他双手各握一条铜线道:“将灯笼移出去,关门。”

    陈雄笑笑,厚着脸皮对赵家姐妹拱手,赵家姐妹神情怏怏不,各提着灯笼出去。

    房内光线昏暗,朱延平道:“诸位,仔细看着。”

    两根铜线头不断接近,突然蓝白色电火花出现,闪烁着,靠的近一点的阿杏和宋应星还能听到火花轻微,几乎听不到的滋滋声响。

    昏暗的厅堂内,一个个都瞪圆了眼睛,真能生出雷电?

    最最激动还不是阿杏,而是宋应星,双目瞪的圆溜溜,面绽红光问:“朱先生,这是何原理?”

    看着断断续续碰触而生出的电火花,朱延平想起了前世乐的课堂,沉浸在回忆着嘴角翘起。

    宋应星又问一遍,朱延平才说:“我也不知,不过可以肯定,同样的方法,可以用其他金属试试。罐中也不限于果汁,醋、盐水,换着金属,应该也能生出电。”

    赵家姐妹将灯笼拿进来,最后隔着纸张,两根铜线靠近,电火花击穿纸张,留下一串串的焦黑针眼,这场实验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