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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宝儿发觉这老太太是真的喜欢小孩子,而且她这屋子里头好玩好吃的也是相当不少,说起来这个家乃是几代的名流,整个宗族很庞大,累世有记入族谱的就有七代人,那些细枝末节估计更是数不胜数,算起来,阮宝儿也是这个楚家的一支,她亲娘楚氏便是在数十年前连了宗的一脉。

    阮宝儿凭着那一副水灵可人的模样让久没有看到过这岁数的孩子的楚家老夫人爱不释手,哄玩的开心起来都不肯让她回去亲娘那儿,为了弥补,自然吩咐了送了不少的玩意给阮家其他的家人。

    也就一晚上光景,不算给她自己几个孙子孙女的,光她也有了一堆小金银锞子,银锁,如意宝珠璎珞,临安清河坊顾家彩帛铺子绒背锦一匹,李家丝鞋铺子里的丝缎刻金线虎头小鞋两双。

    看老太太给的那么爽快,下头的媳妇婆子们那也是个个慷慨,不大会功夫她就赚了个盆满钵满,这可是和那平日里东家邻里西家邻舍给些个糕点小吃不同,可都是上品,大家族拿出来的东西随手一样都价值不小,待在这个地方有人疼有人哄有人赏,阮宝儿开始觉得这一趟可真是没白来。

    阮宝儿拿定了主意,要紧紧依靠楚家老太太为中心,一手要抓好像楚家小帅哥那样的人的好感,另一手也要不忘记在临安的阮家铺子四周的各位街坊,总之,除了那个天生犯冲的阮三毛同志外,她要团结拉拢好每一位大伯大婶叔叔阿姨,小姐少爷,以便能够一直幸福快乐的过日子。

    被老太太带在身边一大早就看到各方按着顺序来给她老人家请安定省,然后又在屋里头见了几位来祝寿的同年的老婶子,说了会话,阮宝儿被抱去了交给自家娘喂食,她现在开始不仅吃奶,还有米糊,长牙了见啥都流口水,而且吃啥都不挑。

    这点,和阮宝儿前世是一样的习惯,就是好胃口她才会有些个胖的,人生重来一遍,有些事,还是骨子里的习性不好改。

    不过对于家里人来说,这娃娃好养活,吃啥都是倍香的样子,连带一旁一起吃的七毛也受了影响,本来是只能吃上小半碗,见阮宝儿嘚吧嘚吧吃得欢,那边他也摇着手指着碗里可劲的吃。

    看得陪着来的几个丫头们直乐呵,浓翠就说道:“这宝儿小乖乖怪不得老太太喜欢,瞧这伶俐劲,谁见了不喜?阮夫人可是有福气的人,能有这么个可人又省心的孩子,我看咱大家里还没见过这么好养的娃娃呢!”

    英娘笑道:“姑娘这才多大点,日后有的是机会见,说不定你自个的孩子就是如此!”

    浓翠笑了下,却比刚刚那笑容淡了几分。

    里屋这派人来叫,老太太得了空又记挂上宝儿了,要阮家合家老小一块去。

    阮婆婆赶紧把碗里头最后一口米糊给送进七毛的嘴巴,又伸舌头舔干净碗里残渣,擦干净嘴,那边英娘也已经把宝儿收拾干净了,招呼了几个小的和三毛一起浩浩荡荡去见楚老夫人。

    老太太昨儿个高兴睡的好,这会子正精神头很足,忙不迭的抱过来阮宝儿,昨日听说宝儿没有佩戴过赤灵符,让人又去屋里头取了宫中赏赐下来的经筒符袋来,这是内司意思局用红纱□□盝子,以菖蒲或通草雕刻天师驭喊着心虎像于中,四周围以五色染菖蒲悬围左右。又雕刻生百虫铺于上,以葵,榴,艾叶花朵簇拥。

    里头以百索彩线,细巧镂金花朵,及银样鼓儿,糖蜜韵果,巧棕,五色珠儿结成经筒符袋。看上去极其精巧漂亮,一带出来,给小家伙挂在脖子上,金华内敛,色彩意象极其美丽,宝儿看着得意,不由脸上得意,笑起来格外甜蜜,看的老太太心里头热乎,不由心肝肉儿叫着摇着宝儿半天,这才又和阮婆婆说起话来。

    阮婆婆虽然读书不多,但是经历多了见识广,话捡老人爱听的说又没有那些讨好老太太的女眷们刻意的谄媚,倒和了老夫人的胃口,兼着英娘虽然是没落商家,却有几份见识,为人不卑不亢的说话有条不紊,老太太便觉着这一家子比自个那些个会闹腾的几房子孙都要好,就起了怜惜的心思。

    又见得给自个来请安的阮家的大儿子阮天昊人有些黑,但是一双眼睛精气神很足,三份倔强三份爽朗,见贵人也不怵,颇有些骨气不卑不亢的,以她的眼光,这娃日后定有出息,就有了心思要给自个那最疼爱的孙子楚原白找个好伴,便问起了阮天昊的学业来。

    英娘据实以告,老人家倒没觉得不妥,反而指着在一旁的孙子笑道:“倒和我这小孙子一个脾性,乖孙,过来!”

    楚原白走过来,被祖母拉着手道:“你可还记得你第一日上私塾,把几个见不得眼的孩子打得哭爹喊娘的,后来夫子和人家父母告上了门,还累你爹把你打了个皮开肉绽跪了一夜祠堂,你这个愣小子就是不肯改口道歉,要不是你娘心疼着来告诉我,怕是你这条小命就要交代了,这下好,这也有个和你一样的,来一块做个伴去,要杀人放火送做堆!”

    楚原白听英娘在一边把三毛的事迹说了一遍心里头就对这个小子有些英雄相惜的味道,当年他也是第一日上学堂,看不惯那长自己一届的学生头在那里欺负弱小,尽管不是冲着自己的,以他一贯的脾气,看不得的事,从来不躲避,这就上去和人理论,结果对方也是横惯了,一言不合打将了起来。

    说起来,这两年书读下来,略有些收敛了脾气,但是对于同样的事,他亦不后悔做过,自然也比较欣赏直来直去豪爽硬朗的人。

    阮天昊显然也有同感,这俩个人年龄近,性格像,很快有了共同语言,楚老夫人看两个果然投缘,便做了主,反正阮天昊也正被罚,干脆不必再去,直接去楚家私塾,这可比楚惠堂要更有名气的多,是楚家宗祠上一辈族长和族里头有头有脸的高官商贾的族人出的资,请了当世鸿儒,但凡族中子弟女子有到学龄的,都可以免资入学,久而久之有了名气,外面也有人慕名而来,成了远近闻名的私家学堂。

    外人要入学堂,自然是少不了资费的,而且甚是贵,况不是一般人家没个特色也不能随便入,有了老太太一句话,那不啻是个圣旨,连学费都免了,就用给楚原白伴读的名义去。

    英娘和阮姥姥喜不自胜连连磕头谢恩,阮天昊这会还不忘了好友,大着胆子提了强子的名字,大有不让他一块去,自个也就不去的意思,一个是读两个也是读,老太太高兴着呢,自然不反对,顺口就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