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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外舍人有些猥琐,办事倒也利索,不几日,便办妥了手续,让阮三毛入了楚惠堂蒙学。

    英娘干脆又让焦外舍给三毛取了个大名,读书人再用那些个下贱小名自是无理,焦外舍捋着胡子思虑了半晌后整了个天昊之名,取“昊天大德”的意思,至此,三毛正式名为阮天昊。至于字,还得等行冠礼后再取。

    这事里外花了英娘一家不少积蓄,幸好英娘有先见之明,又有香兰里外帮衬,好歹没让焦外舍敲大了去,算了算,总算剩下的还够家中花销的。

    三毛去楚惠堂这事让强子的娘花寡妇知道了,托着英娘引见了焦外舍,不知道她如何和他做了交易,总之,强子也入了这家附近最大的私人学堂,也由焦外舍给取了个正式的大名叫花子凌。

    开学前,英娘里外为三毛置办了一身新衣裳,再三叮嘱了要用功读书,三毛一一应了。

    邻里附近的街坊看到衣衫一新,一副读书人标准样式的行头就知道他已经是个在读书的了,英娘一路送着三毛出到祈祥坊外,一路就有人不停招呼,明显对这位未来的栋梁表示了十足的信心和赞扬。

    被英娘搁置在胸前的阮宝儿心里头嘀咕,她可看不出这么个黑炭犟驴有哪里像未来栋梁了?

    就是一屁大的毛孩!

    反正她是不怎么待见这个家伙,一如他也不待见她一样。这个家,也就这俩个不对盘,生就是冤家!

    路过了花寡妇的花店,正好花寡妇也在交待强子什么事,一边在给他系扣子,平日里这时候花寡妇可没那么早起床,学堂开学早,她也不得不早起,强子正一脸不耐的转动他那颗细抹溜溜的脖子,一看到英娘和三毛,立刻挣开自个的娘,一路叫着三毛哥跑过来。

    拉过了三毛嚷嚷着:“咱走吧!”拽着他就要跑,三毛回头朝娘挥挥手,看着英娘点头微笑,才顺势跟着强子要跑。

    强子这才像是想起什么,回头过来又拿手摸了下阮宝儿滑溜溜的脸,嬉笑了下:“宝儿乖,强子哥长大有了功名就来娶你,要乖哟!”然后才又和三毛撒开丫子跑了。

    阮宝儿一头的黑线,对于这个小小年纪的色狼深以为恶。

    英娘和花寡妇打了个招呼,花寡妇应着,只是明显今日有些混不在意的,今儿个这位虽然依然看上去风流不减的,却有些个沉默,没有第一日的妖娆,倒是在朝日里头显得有些个单薄消瘦。孤零零立在花店前,玩弄着手里头的帕子,望着的,是强子和三毛跑远了的身影消失的方向。

    英娘也不在意,拉了板车又继续赶车往另一方向走,她还是要继续赶早集去准备一日生计,阮平已经又回楚家山庄去了,日子依旧如常还得忙碌的过。

    现在日子渐渐暖和起来,正午后,英娘赶着将下午的汤羹在锅里头热上,一边忙不迭的将码放着的肉食剁碎了干炒,一应全齐,准备着随时可以接着外面的客人下单子。

    这头正忙着,外面突然大呼小叫的喊着,压过了店里头偶尔飘过来的“大伯”的吆喝和“擦坐”的依依呀呀的干唱,一路闯了过来,掀起了竹帘子,可不是那位黒壮实的二牛婶?

    英娘正准备趁个空抱起了阮宝儿要喂奶,前日已经把他家七毛的奶给断了,单给阮宝儿喂食,七毛自有婆婆给弄汤羹米糊够吃管饱,也多少减了她的负担。

    阮宝儿还不曾把小嘴儿对上□□,就被二牛婶一嗓子嚎了一跳:“英娘!快去看看吧,学堂来人说你家三毛和花家那个强子在学堂和人打架了,夫子罚他俩在学堂外站着,说是要赶出学堂呢!”

    阮宝儿一哆嗦,差点咬上她娘□□,英娘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抱实了阮宝儿整了衣襟就要往外走。

    二牛婶连忙把宝儿接过来:“你慢点,别急,宝儿让我抱着吧,小心跌着了!”

    英娘也顾不得了,道了声谢,迈开步子往外疾走,二牛婶力气大劲头足,抱着阮宝儿也快步跟在后头,自然,她也是个热心肠的,断不想错过这热闹。

    阮宝儿更是心痒痒的,自然也是想弄明白咋回事,心里头道:“果然吧,这三毛和强子哪曾是啥栋梁,根本就是对爆竹,走哪不整出事才怪嘞!”

    随着二人前脚后脚经过花寡妇店门口,正看到花寡妇在那里干嚎,哭天抢地的,嘴里头什么天杀的,地咬的,小畜生怎么的不让人省心之类的。

    四周有人围观着,也不知道该说啥,任由着她撒泼叫嚷着,最后又一屁股坐地上满脸的晦气。

    眼看着英娘这边过来,喊了声:“花姑!”她一抬头,倒像是看到了亲人,一下子抱住了英娘嚷:“妹子这可真是没指望了,你说咱怎么生了这么个会惹祸的小畜生!”

    英娘拍了拍她肩,这时候不得不沉下了气来:“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先别急,咱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啊对啊,在这里嚎有啥用常,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才是正理!”旁边人附和。

    花寡妇拿帕子揩了下脸抹了泪,道:“妹妹说的是,走走走,去看看这小畜生到底是被什么油膏蒙了心,要是真被赶出学堂看我不趴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