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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

  双方对峙了片刻,一群皂衣捕快便闻讯赶来。

  为首一人正是负责金陵城中治安的李捕头。

  三十多岁的李捕头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很多年了,自然早就摸清楚自己能管与不能管的内容了,那些寻常百姓之间关于几个铜板之间的矛盾拖回县衙打上一顿板子便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而要是遇上了那些涉及官场纠纷的斗争,便是躲得越远越好了。

  不然,任何一方的滔天怒火都足够将他一个小小的捕头全家杀光的。

  瞧见地上一片血迹、两具尸体以及诸多躺在地上不断呻吟惨叫的伤者,李捕头顿时意识到事情不妙,这是他最不愿意处理的情况。

  贵公子们的内斗。

  光是那匹马就是价值千金的好东西!说杀就给杀了!一看就是家里有权有势的!

  “何人胆大包天!都给我带回衙门去!”李捕头脸色一僵,瞧见了宁远带血的凄惨面容后,挤出了一片带着褶子的怒容,同时忙给自己手下的捕快们打了眼色,“把伤者、死者,肇事者都给带回去!谁也不准破坏现场!让大人处理这件事吧!”

  他可是认识宁远面容的,那金陵宁家的二公子岂是他一个小小捕头惹得起的?

  见周围捕快已经抽出长刀,目光瞧着周围的伤者与贵公子,谁也不敢动。

  打不打得过两说,就算打得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要是想秋后算账,他们就等着全家死光吧!

  双方很明智的放弃继续斗殴的想法。

  宁远佯怒道,将一个气急败坏的纨绔子弟表演的惟妙惟肖,“将那个混蛋给我抓起来!我要将他灌进竹笼,扔进长江里去!”

  李捕头装作没听到,“赶紧回县衙吧,大人自然会处理这些事情的!”

  接着不管宁远如何威胁,如何表明自己的身份,李捕头都是这副滚刀肉的表情,大概是觉得戏演足了,又或者是觉得李捕头实在没文化,宁远终于停下来,瞧着夏宁一阵冷笑。

  李捕头则落后了几步,躲在抬着担架以及死者的捕快身后,朝夏宁作揖道,“公子多有得罪,我乃是金陵的捕头,只是混口饭吃,请勿见怪!”

  李捕头眼光狠辣,光是夏宁身上那身衣服与久居上位才能熏陶出来的气质便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

  这年头,谁活着也不容易啊,明明是出来执法的,却还要给一个破坏治安的罪犯道歉……夏宁低声道,“等我见了你们的大人自然会有分晓的!他要是敢为难你!就报我长公主府的名头!”

  “平阳长公主?”

  李捕头一惊,随即脸上绽开笑容。

  这年头,有钱不如有权,有权不如有兵的道理是再简单不过的!

  虽然北庭都护府还没有多少兵,但架不住她有权有兵,说不定还有钱呢!

  宁家区区一个商户怕是踢到铁板了!

  “那就感谢殿下的照顾了!”

  李捕头又做了一个揖。

  真心实意的。

  ……

  夏宁刚刚踏入县衙,便听见了洛洛带有哭腔的声音,“夏宁!”

  这个差点将整条街融化的姑娘,眼睛红红的,就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猫咪一般有些可怜。

  双儿没在,大概是在隔壁给长公主写信求援呢吧!

  倒是一旁站在衙门匾额下面的光头壮汉差点闪瞎了他的眼,正是提着三米多长斩马重刀身着全身重甲的物理担当张三,他瞧着夏宁身旁的鼻青脸肿的宁远,有些吃惊。

  早就收到消息的曲靖高坐在桌前,一边心不在焉的盘算着自己生意,一边瞧着被压进公堂的一堆人。

  今年数十万斛的麦子、大米眼瞅着就要卖不出去了!

  他愁的好几天没睡着觉。

  敢要与人谈生意,又出这般要命的岔子,这天下还有救么?

  他喃喃自语道。

  直到看清了宁远身旁那个杂役的面容后,惊了。

  那是刑部尚书叶光近的长子!

  叶定!

  “卧槽!这不是叶兄吗?!”两人曾是京兆府尹,天下大儒楚白的座下弟子,一起学了三年多的四书五经,自然是认识这个荣升三品刑部侍郎的师兄的。

  一身小厮打扮的叶定猛的挥衣袖,将曲靖赶开之后,撕开了自己身上那身破破烂烂的随从服饰露出一身镶金带玉却沾着土的三品刑部侍郎的官服指着夏宁恶狠狠的说道,“此人想要刺杀朝廷大员!你快点给我拿下!”

  一旁伤的更轻的宁远瞧着曲靖,一脸得意。

  这才是他的杀招!

  商不与官斗的规矩!

  他也懂!

  所以自打前几日吕相亲自致书安排了这一出驸马当街刺杀朝廷大员的戏码之后,他们便立刻入了局,“今日,本来与叶公子相约微服私访,体验一下民情,民风的!但谁知道,只是因为在下的马在人群中受了惊就被这位公子所杀,就连在下的随从也死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