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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冰箱把猫粮拿出来,给它倒满。

    橘猫撅着个屁股吃的正欢。

    徐燃伸手在它后背抚过,触感温暖,抵消了一部分他指尖的凉意。

    “她累了一天,你小声点,知道吗?”

    橘猫抬头,喵呜一声,似乎在应答一般。

    徐燃笑了笑,又给它多倒了一点。

    焦糖是被闹钟吵醒的,因为害怕迟到,她特意把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

    身侧早就凉了下去,想来徐燃应该走了很久。

    她打了个哈欠起床,橘猫听话的窝在房门口,眼角耷拉着,像是在控诉徐燃离开时忘了给它喂食的罪行。

    “今天怎么这么乖。”她把它抱在怀里,伸手在它脑袋上薅了一把,“饿的没力气了吗。”

    要是搁以往,早就开始刨门乱叫了。

    她喂完橘猫后,时间已经不早了,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去了医院。

    注射室里吵闹的不行,震耳欲聋的嚎哭声从里面传来,焦糖的心脏都被吓慢了半拍。

    她实习了这么久,最怕的就是小孩子来打针了。

    陶桃从里面出来,白色的护士服上全是黑脚印,就连脸上也没能幸免。

    焦糖走过去:“怎么了?”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刚刚医院来了一个病人,他爸把他放这自己就走了。”

    一般来说,有家长陪同时,会更方便一些,毕竟在孩子眼中,父母还是有些威信度的,稍微一吓就老实了。

    只是……

    焦糖紧皱着眉,他的父母也太不负责了吧,孩子生病了都不管不问。

    她推开门进去,嚎哭声越发的清晰了一些,因为他扭动的幅度,针一直没扎进去。

    他疯狂摇晃着脑袋以示抗议:“我不打针不打针!!”晃着晃着视线的余光就瞥到了焦糖,微愣了一瞬,鼻涕眼泪横流的脸上攀上一抹喜色,“很脏的那个护士姐姐?”

    她敲了他的额头一下:“还不是你踹的。”

    一旁的护士见他分心,捏着针头,快准狠的扎进他的血管。

    四周静了一瞬。

    焦糖默默的捂住耳朵。

    比刚才还要高好几个度的尖叫声接着响起。

    这嗓子,不去唱美声真的可惜了。

    焦糖原本是想让他去床上躺着的,结果他死活不愿意,说别人睡过的床脏,要去坐在外面。

    她把输液袋挂在旁边的钩子上,出声提醒他:“这个椅子也是别人坐过的。”

    ……

    她给他准备了热水袋就去忙别的了。

    在医院,她除了吃饭几乎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中午去吃饭的时候,她给徐燃打了个电话,专门嘱咐他一定要按时吃中午饭。

    这些日子来,他因为工作的事,一直都是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吃。

    他应该在忙,耳边传来翻页的窸窣声。

    “知道了。”

    她咬了口面包,话说的含糊不清:“那先挂了啊。”

    徐燃一顿,问她:“你在吃什么?”

    “面包啊。”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徐燃的声音低了下去:“只吃面包?”

    焦糖瞥了一眼桌上的矿泉水:“还有水。”

    他细不可察的拧紧了眉:“焦糖。”

    “恩?”

    “午餐不能只吃面包,对肠胃不好。”

    焦糖默默的咽下喉咙口有些哽人的面包,刚刚还是她在说道他,怎么现在倒反过来了:“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她回了医院。

    那个小男孩的点滴已经打完了,头歪在椅子上睡觉,手上的胶布还没撕开,上面沾了点点血迹。

    想来应该是没有听护士的话乖乖按住。

    她去拿了张薄毯给他盖上,一旁的护士告诉她,这几天他一直来打针,每次他父母都是把他放这就走了,他就一个人坐在这等他们来接他。

    看年龄,他不过也才六七岁,其实这样已经很乖了,

    焦糖莫名有些心疼,低身把他手背上的胶布撕开。

    用棉签沾了酒精将血迹擦拭干净。

    她看了眼病历单上的名字,魏蒙。

    他身子一歪,脑袋从椅背上滑下来,好在焦糖及时用手挡住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他看着焦糖愣了一会神:“护士姐姐?”

    焦糖把棉签和酒精收拾好起身:“肚子饿不饿?”

    他摇头:“还好。”半晌,又问,“我妈妈还没过来吗?”

    白日里抵触打针的狠劲荡然无存,小嘴瘪着,看上去异常委屈。

    焦糖没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脸:“你先在这坐一会,妈妈马上就会来接你回去的。”

    他低垂着头:“恩。”

    焦糖刚准备离开,又被他叫住:“护士姐姐。”

    “恩?”

    “我嘴巴有点苦。”

    焦糖愣了一会,才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等姐姐一下。”

    她回值班室抓了一把软糖递给他。

    他心满意足的拆开一个扔进嘴里,咀嚼的同时还不忘八卦一下:“前天来的那个哥哥是你的男朋友吗?”

    焦糖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肯定是男朋友了。”他一副经验老道的模样,“我妈妈以前也经常这样对着我爸爸笑,她说喜欢一个人才会有这种眼神。”

    焦糖莫名觉得有些想笑:“什么眼神啊。”

    他支着下巴故作沉思的想了一会:“就是那种……看见了全世界最好吃的糖果的那种眼神。”

    “那你爸妈的感情应该很好吧。”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不好,一点也不好,他们这几天在闹离婚。”

    焦糖沉默了一会,难怪这些天他感冒都没有父母陪同在身边。

    ·

    徐燃去见了下客户,合同敲定以后,他看了眼时间,离焦糖下班还有段时间。

    他让司机把车钥匙给他。

    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上去,副驾驶上放着一捧玫瑰花,九十九朵,他怕等到了医院就不新鲜了,特意让花店掐着点送过来的。

    他拨通焦糖的号码,戴上蓝牙耳机,响了好久那边才接通。

    声音有些嘈杂。

    不时有女人聊天的声音传来,徐燃听的不是很清楚。

    中邪两个字出现的频率很高。

    他沉默了一会:“谁中邪了?”

    焦糖拿着手机快步走出去:“没有,几个阿姨在那聊最近开播的电视剧。”

    难怪。

    “不过你给我打电话干嘛。”她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现在才四点耶,你们公司今天这么早下班吗?”

    “我翘班了。”

    焦糖出声调侃道:“你不怕别人说你不敬业吗。”

    他轻声笑笑:“有什么好怕的,公司都是我的。”

    微顿片刻,他的视线移向了副驾驶上的玫瑰花上,眼神柔了下去:“更何况,今天还有比工作更加重要的事。”

    焦糖有些疑惑:“什么事这么重要?”

    “见你啊。”

    他应该在开车,耳边传来微风吹拂过的声音,夹杂着不时响起的车鸣声。

    在这样的对比之下,他的声音被显的格外低柔。

    焦糖倚在墙上,笑的一脸娇羞。

    她一抬眸,发现魏蒙正站在她面前,手上拿着一包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