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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又过了八个月。

    在这段时日之内,秦慈被打入冷宫之中,因有着皇帝暗中吩咐,所以她过的日子着实是生不如死,而永安侯府也因此遭了圣人的厌恶,对永安侯一贬再贬,眼下不止身上的职位被撸了去,也从永安侯变成了永安伯,比之往日是大大不如了。

    宋离终究是狠不下心肠,不忍将肚腹之中的娃儿给打掉,她虽然不信基督教,但却认定了胎儿也是活生生的人,既然这个孩子已经来到了她身边,眼下活活将孩子打掉,她又是凭什么?

    即便景恒因宋离先前那番说辞,着实有些动怒了,但到底也未曾冷待与她,甚至身边只有宋离一名侧妃,旁的女子连近身都不能。

    宋离这几日即将临盆,景恒索性连上朝都不曾,便一直守在庆嘉园之中,无论朝堂之上情势如何,都不曾离开二皇子府。

    又过了三日,宋离在被丫鬟搀扶着在小园儿中散步之时,陡然觉得腹痛如绞,因羊水破了,下身穿着的裙衫也便打湿,这几个丫鬟自然不敢怠慢,赶忙将宋离扶回庆嘉园中,春草守在床榻处,而兹心则去派人将有经验的稳婆带来。

    宋离躺在床上,即使浑身疼的厉害,但仍旧没有失去神智,只听外头传来一阵哭叫声,忍痛拧眉问道:“春草,这是生出了何事?”

    听得主子问话,春草便出了主卧前去查探,发觉庭院之中的丫鬟一个个都四散奔逃,口中不住叫喊着,模样十分惶急。

    捉住一个小丫鬟的袖襟,春草开口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如此闹腾,难道不怕主子处置吗?”

    那小丫鬟一把挣脱春草的手,怒气冲冲,鄙夷道:“你现在还守着楚侧妃,可知大难临头了?眼下圣人派兵将二皇子府包围了,若是不快些逃走,你我都要成了刀下亡魂!”

    话落,那丫鬟也不敢多留,紧了紧怀中的包袱,便往远处跑去了。春草回到庆嘉园中,将此事如实禀报了宋离,因受惊的缘故,宋离下身抽疼的更为厉害,让她恨不得昏死过去。

    好在兹心先去请了稳婆,而景恒得知宋离即将临盆的消息,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便径直冲向了庆嘉园。眼下庆嘉园中没有几个奴才守着,即便是有,也不敢阻拦二皇子。

    如此景恒便直直冲入了主卧之中,一眼便瞧见倒在床榻之上的宋离,这小娘子浑身染血,面色苍白如纸,好似被抽干了生气一般,这幅模样,难道这个孩子真不可顺利产下吗?

    宋离咬了咬干裂的唇瓣,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具身体撑不了多久了,大概在孩子生下之后,就会直接去了吧。

    “殿下,您怎么闯入产房之中了?此处污秽至极,若是沾、沾到您身上便不妥了!”

    “华儿!”

    景恒拧眉,一把抓住宋离的手,额间已经蹦出青筋,一字一顿的开口道:“我就在这里陪着你,要是有危险的话,咱们就不要孩子了?”

    宋离扯出一抹笑意,心下也不由悸动,只可惜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可能一直陪在景恒身边。

    铺天盖地的疼痛席卷而来,宋离登时也顾不上景恒,在稳婆冲进来之后,便死死的咬住锦帕,两手抓住锦被,用力想要将肚子里那团肉给挤出来。

    在宋离生子时,主卧之外也站了不少军士,他们都是景恒的手下,此刻在外朗声开口道:“殿下,御林军已经将二皇子府给围的水泄不通,眼下可是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景恒手上被宋离抠的鲜血淋漓,他自己却并不在意,只是朗声答道:“弓箭手一个个都看好了,莫要放半个人闯入咱们府中。”

    父皇当真是个狠心的,即使他一直看重的太子已经废了,在自己身子即将衰败之前,还打算将他也给一同拖下地狱之中,当真是半点儿也不顾念父子之情。

    刚毅的面上现出一丝冷笑,若是他未曾记错的话,此刻布下的那枚棋子应当也有了动作,再加上丞相太尉等人的支持,今夜说不准便是他唯一翻盘的机会!

    宋离一连折腾了四个时辰,眼下已经到了子时,嘹亮的啼哭声响彻庆嘉园,瞧见被春草抱在怀里的襁褓,宋离面上挂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把孩子抱来给我瞧瞧。”

    说来也有些奇怪,刚刚生产之时,宋离总觉得自己挺不过去,但孩子一顺利产下,她自己体内好像又涌出了几分气力,连睡意也没有几分。

    抬眼望着景恒,宋离扯了扯唇角,问:“殿下,这是个男娃娃呢,您先给起个乳名儿可好?”

    见着华儿母子平安,饶是现下情势紧张,但景恒面上仍是现出一丝笑意,想了一想,开口道:“叫安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