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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复一日,等到宋离的肚腹之中的娃儿足足有七个月时,早就过了年关,就连安平侯府的柳树都发出新芽儿,鲜嫩而柔软的柳叶垂在池塘之上,晕开一圈圈的涟漪。

    宋离穿着一件儿颇为宽松的裙衫,外头披着妆缎狐肷褶子大氅,虽说颜色有些素净,倒也暖和的紧。此刻她站在池塘前头,手中捏着一块儿豌豆黄,将糕点捏碎,投给池塘之中的锦鲤。

    一旁的玥姐儿见着无数条锦鲤纷纷朝向这处用来,黝黑的眸子瞪得圆滚滚的,小手堵住口,也没有惊呼出声,只是学着宋离的模样,从青花瓷盘中又取了一块豌豆黄,往池塘中送。

    宋离见着玥姐儿高兴,唇角也不由勾了勾,抬手轻轻抚过玥姐儿柔软发丝扎成的总角,冲着身后伺候的丫鬟问了一句:

    “世子爷可回府了?”

    那名为菱白的丫鬟摇了摇头,恭敬地开口答道:“回主子的话,之前世子爷由福顺带着出了安平侯府,眼下还未归来。”

    秀眉不由微微蹙起,宋离心头浮现出一丝不详的预感。随着朝堂之中的争斗越发激烈,各派人士也各显神通,大皇子与三皇子都算不得安分,手下的权贵们纷纷站队,就连聂舒平也隐隐偏向三皇子。

    不过宋离却不看好三皇子,即便三皇子的生母贵妃得宠又如何?之于帝王而言,女子只不过是个玩物罢了,有心情时都逗弄一番,若是嫌弃了,直接打入冷宫也并无不可。

    眼下圣人身子不爽利,也不能宠幸后妃,若是此刻三皇子再做出什么越矩之事,恐怕即便圣人不即刻将人给发落了,也会在暗中给这帮人记上一笔,等到触及圣人的底线时,便该是秋后算总账的时候了。

    偏生朝堂上这些人早已被卷入湍流之中,被水浪击昏了头脑,鬼迷了心窍。即使再进一步是滔天的富贵,也要有命享受才好。

    好在聂景恒在众人眼中只不过是个傻子,跟二皇子走的近些又有何妨?一个傻子一个病秧子,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只消是有头脑的人,就清楚二皇子一派登位的可能极小,又怎会甘心赔上身家性命赌这一把?

    宋离微微摇头,笑着对玥姐儿开口道:“咱们先回易兰居中可好?小厨房炖好了木瓜牛乳,玥姐儿不是一直想要尝尝吗?”

    玥姐儿本就有些嗜甜,此刻一听宋离的话,整张小脸儿都不由亮起来了,抬手拉着她的袖襟,甜笑着点头:“玥儿跟着娘回去,咱们也让弟弟尝一尝。”

    说着,玥姐儿还抬手轻轻戳了戳宋离高耸的肚腹,不过她也不敢用力,生怕吓坏了弟弟。

    “娘亲,弟弟还有多久才能出世呀?”

    捏了捏玥姐儿的小鼻子,宋离笑道:“怎么算也还有两月功夫,玥姐儿莫要心急,反正在葡萄能入口之前,弟弟定然会出来陪你的。”

    得到了准确的回答,玥姐儿也满意的点了点头,拉着宋离的手,母女两个一齐往易兰居中走去。

    自打身子重了之后,宋离日日都要出来散步,所以即便她怀着七个月的身孕,也不似寻常孕妇那般笨重,反而显得有些灵巧。母女两个入到主卧之后,菱白就将两只莹润如玉的瓷盅儿端了上来,其中就是炖煮过的木瓜牛乳,其中还添了不少燕窝银耳等物,倒是香醇的紧。

    母女两个用完晚膳后,聂景恒仍未回来,宋离先是让奶娘将玥姐儿抱下去休息,而后赶去正厅中坐着,两手搅动着锦帕,心下不免更为急躁,一遍遍的追问着:“菱白,门房还没有消息吗?福顺可往府中送信儿了?”

    菱白这丫鬟是聂景恒寻来的,最是忠心不过,此刻这丫鬟的面色也有些难堪,轻声安抚道:“世子夫人,眼下虽说没有送来消息,但世子带着福顺只是去了一趟二皇子府,想来也是无甚大事的。”

    宋离点头,但心中却焦灼非常,还没等她再次催问,就见着有奴才慌慌张张地闯入正堂之中,面色惨白,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宋离面前,开口道:

    “世子夫人,陛下驾崩了!”

    “你再胡言乱语些什么?”

    宋离噌的一下从八仙椅上站起身子,整个人也不住地颤抖着,圣人驾崩,各方势力的平衡恐怕也会被打破,若聂景恒还处于二皇子府,刀剑无眼,万一被伤着了该如何是好?

    “世子呢?世子可回侯府了?”

    那奴才摇了摇头,跪在地上不住地叩首,急声道:“奴才也不知世子所在何处,反正咱们侯府都已经被军士给围起来了!”

    [Bnbsp;闻声,宋离身子一晃,幸亏菱白在一旁扶了一把,这才没让她直接栽倒在地。

    “夫人,您先歇歇,保重身子才好,毕竟这可是世子爷的血脉!”